秦倏對這附近還是有些印象的,記得不遠處有一排空曠的廢棄建築。
之前是為了售賣零食飲品,給大家歇腳吃飯用的。
可後來因為商品價格離譜,東西難吃,不給錢不讓坐下休息,被大家各種抵制。
漸漸地商家全都撤走,房子也廢棄了。
他拉着露露跑進去,兩人都溼了。
秦倏趕緊掏出手機。
沒信號。
露露的電話關機了。
他們算是跟外面失聯了。
露露聽着外面鋪天蓋地的大雨,多少有些慌,抱着身子哆哆嗦嗦的。
“這雨什麼時候停?”
秦倏笑了,“害怕了?”
“有一點。”她不裝了,這個時候,她真的很害怕。
秦倏拍拍她的肩膀,“小事而已,任何時候都要淡定,別怕。”
他轉身,在屋子裏四處蒐集一些能燃燒的東西,用隨身帶的打火機點了一堆火。
露露看着他的背影,覺得安心了一些,也去幫忙收集雜物。
她一邊收集,一邊說,“秦倏,你真的不害怕嗎?我記得秦湘說過,以前雨夜你都躲在馬桶邊,嚇得瑟瑟發抖。只有你母親抱着你你才敢睡覺。”
秦倏一愣,隨後淡淡地笑了,“你帶過孩子嗎?那種三四歲的孩子。”
露露搖頭。
他又說,“小孩子愛哭。可是他們大多數時候哭,其實只是想博得關注,摔跤了不疼也哭,被人打了一下,不難受也哭。
只要哭了,就會有人來哄,來寵,來實現他們的願望。
可是當你知道再怎麼哭,也不會有人理你的時候,你自然也就不哭了。”
父母早逝,剩下年幼的妹妹。
他只給了自己一天時間去哭,去難受。
然後他問自己,可以了嗎?夠了嗎?
事情已經發生了,可以挽回嗎?
答案是,可以了,夠了,無可挽回。
於是他就接受了這天大的苦難,扛起了從前父母扛在肩頭上的重任。
一路鐵血,那個雨夜躲在媽媽懷裏哭泣的小傢伙,早就跟父母一起死去了。
現在的秦倏,是一個重生後的他。
妹妹總打趣地說他是:鈕祜祿·秦倏。
露露走到他身邊,坐下,摸了摸他的頭髮,“我知道你此生最在意的人就是湘湘了,你是她的哥哥,我是她最好的朋友,她是我們重要的人。我會跟你一起守護她,好嗎?”
你想不想做她的嫂子?
秦倏差點就問出這句話,喉頭,有些哽咽。
噼啪!
火堆裏的不知道什麼,炸了一下,略略打斷了他們的思路。
露露輕輕靠在他肩膀上,“我有些累了,靠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其實,你可以靠一輩子的。
外面的雨越下越大,拍打得房頂一陣陣巨響。
屋內一燈如豆,兩顆心,越靠越近。
pm21:41
秦倏已經失蹤了六小時,外面暴雨如注,秦家的族人全都聚在秦湘家別墅的一樓。
幾個表叔一邊道貌岸然,一邊“關心”秦倏怎麼樣了,一邊又有點逼宮的意思。
巴不得秦倏這次失蹤就永遠別回來了,他們好繼承這偌大的財產!
秦湘下了戲,知道了這件事,頓時皺起了眉頭。
哥哥才失蹤幾個小時啊,他們就蠢蠢欲動了?
他們都懼怕哥哥殺伐決斷不做人,可是,他們不怕她啊!
這些年如果不是哥哥擋在她面前,他們早就將她控制,變成傀儡,用後即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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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至,直接殺死。
保姆阿姨說了,她們死守着兄妹倆人的屋子,沒讓他們進。
但是大廳和其他的地方,都已經被禍害的沒法看了……
這班混蛋!
秦湘急得咬破了下脣,深吸了一口氣。
哥哥不在,自己必須頂起來。
於是她從自己保姆車內最隱蔽的地方,掏出了一把手槍。
她的手,在抖。
但是片刻後她就強迫自己鎮定下來。
突然就感同身受了父母死後,哥哥突然就變了一個人的心態。
無論如何決不妥協。
她淡定的坐下,“鍾叔,開車,回家。”
秦家別墅。
三表叔一邊啃着油膩膩的雞腿,一邊擺擺手,冷笑,“老四,你別以為我不知道,你想控制西街的美食城。
呵呵,別開玩笑了,你做過餐飲嗎?
別送死了,我家世世代代做餐飲,比你瞭解多了。
你是賣五金髮家的,就去做工程吧。”
四表叔呸了一聲,“誰他媽不知道餐飲最肥了,你看你那大肚囊子,還沒吃飽?小心撐死了,你也該換換口了!”
“都別吵了。”一個暴戾的聲音怒道,“現在還不知道那小子死活,說什麼都是為時尚早,老k,你派去的人找到他了嘛?”
是柏堂叔,這一屋子人裏,他輩分最大,也是最兇的那個。
“還沒找到,天黑路滑的,怎麼可能這麼快。”老k冷笑,“就算弄死他,還有個小娘們兒秦湘呢。”
三表叔把雞骨頭一扔,抓起一邊的沙發巾擦手,“小兔崽子能翻起什麼浪花來?逼着她把家產轉讓了,扔到菲律賓紅燈區去,保準搶手。”
說着,尾瑣地笑了起來。
碰!
門被踹開了,秦湘站在門口,冷風冷雨衝進來。
她的氣勢瞬間提升,變得冷漠殺伐。
那一刻,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,是秦倏回來了!?
但是一看到是她,幾個人立刻就又放鬆下來。
三表叔不屑一顧,甚至還點了一根菸。
秦湘冷笑,走進來端起茶水澆在三表叔的臉上,“這裏禁止抽菸,請自重。”
“你個小崽子,信不信老子……”
“把我扔去菲律賓紅燈區嗎?”秦湘一歪頭,冷笑,“你儘管試試。”
然後,她走到一個單人沙發前。
那裏坐着一個八竿子打不着,卻也想來分一杯羹的什麼表姑。
秦湘說,“起開,讓你坐了嗎?”
那表姑立刻冷笑,“你說什麼?我是你長輩……”
啪!
一耳光抽過去,“長你麻痹,滾。”
說完,把那個所謂的“長輩”拎起來,扔出去。
這一下,實在有點出乎意料。
這小妮子幾年沒見,這麼牛了?
這羣人,多少有了一些忌憚。
一個要點菸的,見此陣仗也悄咪咪的收了起來。
果然,一羣欺軟怕硬的慫逼。
秦湘心裏有了點底,氣勢更足了一些。
她一下子坐在沙發上,翹着二郎腿。
她就這麼盯着在場的每一個人,眼神犀利冷漠,滿是審視。
盯得幾個人有些發毛。
然而,有一個人卻凜然不懼,絲毫沒有把秦湘的凝視放在眼裏。
秦湘冷笑,把頭轉向了他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