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露趕緊關了直播,也衝了出去。
外面已經圍了一羣蜂擁而至的記者和狗仔,保安死死攔着。
秦湘被送上了拍攝區配備的救護車,原本是要立即出發的。
秦湘卻垂死掙扎的拽住司機的胳膊,“等一下,我朋友還沒……上車,她也傷了。”
露露跌跌撞撞的爬上救護車,車子關門,疾馳而去。
外面的閃光燈不停的咔嚓咔嚓,瘋狂的拍照。
車上,醫生對秦湘進行緊急的搶救。
她的神志不是很清楚,拉着露露說了一句,“我每次直播都出狀況,以後……是不是就他媽告別直播了?草……”
露露原本哭得厲害,被她這麼一說,噗嗤又笑了。
眼淚混合着血鼻涕,糊了一嘴,要多狼狽有多狼狽。
緊接着,秦湘的手一鬆,陷入了昏迷。
露露捂住嘴巴,痛苦的哭出了聲。
秦湘感覺,自己忽忽悠悠,飄飄搖搖的在天上飛。
看見自己的身體被人擡上擔架車,送進了醫院急救室。
她彷彿看見兩個熟悉的人正站在門口,朝着她微笑。
“爸,媽!”她飛過去,抱住久違的父母、
爸爸媽媽也抱住了她。
一家三口都是一肚子的話要說,可是又怎麼都說不出來。
媽媽伸出右手,用殘缺了小半截小拇指的手,摸了摸她的小臉,“我家湘湘長大了,都找對象了,你哥哥是不是吃醋吃的飛起啊~”
媽媽還是這樣樂觀童趣,第一句話竟然是打趣她。
秦湘拉起媽媽的手,心疼的吻着那根手指。
當年,媽媽為了救自己的朋友失去了小半截拇指,美玉蒙塵。
如今也是在媽媽的影響下,她對在意的人可以豁出一切,哪怕是自己的性命,去保護對方。
爸爸咳了咳,“嗯,那小子還不錯,對我姑娘也還可以,要不然我一定會親自帶他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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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湘扶額,爸爸也還是這麼閨女控。
媽媽心疼的說,“我們家傻丫頭被人欺負了,疼嗎?”
秦湘哽咽着說,“疼,媽媽,我疼……”
她抱住了媽媽的身子,“怎麼樣才能讓他們不要欺負我?媽媽,我難受……我想你們!”
媽媽柔聲說,“我們也想你,可是湘湘,你要知道啊,想要不被欺負,就要讓想欺負你的人失去資本。只有你比他們強悍,他們才會有所忌憚。”
爸爸也說,“小時候你哥哥欺負你,不就是因為他比你強嗎?
後來他玩賽車腿部骨折,躺了兩個多月,那兩個月他比你弱,不是你天天欺負他嗎?”
秦湘笑了,想起那時候自己對老哥的“虐待”,真是忍俊不禁。
哥哥不喜歡做生意,不想繼承家業,他喜歡賽車,想要成為職業賽車手。
但是自從父母走後,他把自己的四輛賽車塵封,再沒碰過一下。
因為他知道自己傷不起,死不起了。
如果父母在,最次的打算是他死了還有爸媽,還有妹妹。
可是爸媽“不講武德”,英年早逝了,再也沒有人擋在他身前了。
反而,是自己要擋在妹妹身前。
秦湘點頭,“我明白了,爸爸,媽媽,你們常來看我好嗎?我們很想你們。”
爸爸媽媽的眼裏滿是不捨,卻還是搖了搖頭,“丫頭,你該往前走了,我們是過去式了,一味沉溺於過去,就永遠也長不大了。”
爸爸拍拍她的肩膀,“你看,他們都那麼為你着急,別折磨了親近的人,快回去吧。”
秦湘轉頭,看見手術室門口,哥哥蹲在地上神情木訥。
靳祁寒站在那裏,努力剋制着情緒,可他全身都在顫抖。
額頭青筋暴起,死死攥着拳頭,猩紅的眸子裏淚珠滾滾流出。
一向穩重自律的他,徹底失度,亂了分寸。
不能想象,如果秦湘救不過來,他會變成什麼樣子。
只有靳祁寒自己知道,如果真的是最壞的結果,他會先跟她的屍體領證。
然後一人一槍衝去孫家,屠盡他滿門。
最後吞槍自了,帶着他心愛的小狐狸葬入靳家祖墳。
生同襟,死同穴,永生永世不分離。
秦湘摸了摸哥哥的臉,又吻了靳祁寒的脣,他的眼淚很涼。
“湘兒……”靳祁寒似有所感,伸手去摸自己的脣。
卻只摸到一手冰冷的眼淚。
秦湘跟父母揮手道別,進入了手術室,躺在自己的身體上。
沉沉的睡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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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湘自己也沒想到,她兢兢業業的拍戲,接廣告。
但是水花都不算大。
真正讓她的名字炸響全國的,竟然是上了法制節目。
僅僅幾個小時,秦湘的事情就被立案調查,孫燕被警局傳喚。
然而孫家拒絕配合,將女兒送去朱家藏着。
朱家為避免家族蒙羞,自然也全力保護孫燕,調查陷入僵局。
此時,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,秦湘還在昏迷着,靳祁寒守在她身邊一整夜,一口東西也吃不下去。
強行被姐姐勸着吃了幾口粥,吃完就嘔出去。
大夫說,秦湘有可能就這麼一直睡下去,顱腦損傷不是鬧着玩的。
而靳祁寒,完全是生理性抗食,不是他本心不想吃,而是他的身體不允許。
大有就這麼把自己搞死,隨她而去的意思。
靳嬌嬌站在醫院的走廊,跟許特助大眼瞪小眼,一個頭三個大。
她是個自由散漫的畫家,滿世界飛,滿世界跑。
從來不關心家裏的事情,這一出事她就麻爪了。
爸媽還在阿爾卑斯山爬山呢,估計七八天內都沒信號。
三弟是個頑主,家裏頂梁的從來都是老二。
現在老二摺進去了,自己實在是不成氣候哎……
許特助低聲問她,“大小姐,公司下午有個會,要不然您出席一下吧,總裁這個樣子,巴拉巴拉……”
靳嬌嬌現在的腦子聽不進去任何聲音,反反覆覆一個問題:吃健胃消食片能吃撐嗎?
“大小姐?”
靳嬌嬌:毒蛇咬毒蛇,毒蛇會被毒蛇的毒毒死嗎?
“您得拿個主意啊。”
靳嬌嬌:你愛我,我愛你,迷雪冰成甜蜜蜜……
許特助見她臉色陰沉,眼神凝重,就……不太敢再打攪。
他覺得,大小姐一定是在沉着思考中,稍後必然會有合適的對策。
靳嬌嬌:花開早,天知曉,天莫笑天亦老……
這是大腦完全放空,無法思考任何事情的狀態。
嘩啦。
門開了。
靳祁寒出現在門前,表情看不出悲喜。
“老弟,你……還好嗎?”
那表情讓靳嬌嬌心裏一驚,怎麼說呢?
哀莫大於心死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