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叔目光閃躲,不敢直視沈宴辰。
趙江笑道,“還得是陸哥想的妙招,不然咱們抓不住這只老狐狸。”
那招調虎離山之計,是陸朝然為了將殺錢鵬的人引出來,故意放的水。
當然他也沒想還真的有人會來要錢鵬的命。
陸朝然朝他使了個眼色,“把人帶回局裏。”
趙江帶着錢鵬走後,陸朝然看向沈宴辰。
“這件事情,你怎麼看?”
站在一旁的沈宴辰,眼神清冷,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,真相已經越來越近,他的內心彷彿一潭死水,沒有任何波動。
“嚴懲真兇。”
他淡淡的說出四個字,沒了下文。
陸朝然無奈,這男人還真是惜字如金。
—
審訊室內。
盧叔一臉平靜的坐着,不管警察問什麼,他都閉口不答,壓根撬不開他的嘴。
陸朝然見他軟硬不吃,聲音提了提,“這件事情是薛文昌指使你的吧?”
聽見薛文昌的名字,盧叔這才有了一絲反應,“不關他的事,是我自己要做的。”
呵,看吧,這不就開口了?
看着陸朝然臉上若有似無的笑容,盧叔這才知道自己被下了套。
“這些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做的,一人做事一人擔,我也不想連累任何人。”他倒是一片忠心。
陸朝然早就料到他會如此,不急,魚兒總會上鉤的,他有的是時間跟他磨。
醫院。
錢鵬的情況已經比昨天要好些了,能夠說清楚話,只是不管警察問什麼,他都答非所問,一會兒說自己這疼那疼,一會兒又說好多事情都想不起來,反正就是不肯正面回答警察的問題。
趙江的脾氣快被磨沒了,漸漸失去耐心,他看着躺在病牀上的錢鵬,媽的,真想揍他。
真怕自己這一拳下去,估計能把他打死,唉,還是忍忍吧。
直到沈宴辰推門進來,趙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。
“沈醫生。”
沈宴辰頷首,語氣禮貌又疏離,“趙警官,我想跟他單獨聊聊可以嗎?”
趙江點頭道,“好。”
他的性子急躁,對錢鵬這種不配合的犯人沒有什麼耐心,沈宴辰進來正好可以讓他出去透透氣。
趙江出去後,錢鵬冷哼一聲,“你也是想來套我的話的?我告訴你們,別白費力氣了,我什麼都不知道。”
他一頓陰陽怪氣,好像忘了他昨天是怎麼被人救回來的。
“沈煜白你認識吧?”沈宴辰並沒有在意他說的話,而是直接說重點。
錢鵬頓住,沈煜白他當然認識。
只不過那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,他不明白他這樣問的意思。
“不認識。”他果斷否認。
沈宴辰不疾不徐道,“那錢勝呢?”
錢鵬渾身一僵,錢勝這個名字,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見人提了,都快忘了。
今日被突然提及,某些記憶向他襲來,他突然有些慌,看向沈宴辰的視線有幾分閃躲,“你提他幹嘛?你是誰?”
沈宴辰慢條斯理的走到窗戶邊,雙手背在身後,光是看着他的背影,竟也能讓人生出幾分懼意。
“你既然認識沈煜白,就應該會認識沈宴辰吧。”他的嗓音陰冷,透出一股子狠意。
錢鵬慌了神,“你、你是沈宴辰?”
他聽說過沈家有三兄弟,只有沈煜白在接管家裏的生意,所以對沈楠峯和沈宴辰並不瞭解。
沈宴辰這個名字他聽說過,當年那個案子,他記得有一位十多歲的孩子,親眼目睹自己爺爺被殺害的過程,而那個孩子就是沈宴辰。
因為心虛,這些年他沒有去關注那個孩子,加上他沒有接管沈家的生意,所以他也沒有見過他,即使是站在他面前,他竟然都沒有認出來。
沈宴辰轉過身來冰冷的盯着他,脣邊浮起一抹讓人發怵的笑意,“看來還沒有傻,知道我是誰。”
錢鵬躺在病牀上,心裏竟有了怕意。
“你想幹什麼?”他直直的盯着沈宴辰,擔心他會對他做出什麼事來。
沈宴辰看着他害怕的模樣,嘲諷道,“你當初撞我二哥的時候,可沒有這麼慫啊。”
錢鵬心裏一驚,這件事情他怎麼知道是他做的?
“有人要你的命,你知道是誰做的嗎?”沈宴辰在他牀邊站定,垂着眼眸,眸光冰冷的盯着他。
錢鵬遲疑,沒有說話。
“不肯說也沒有關係,上次是你命大,逃過一劫,今晚上就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那麼好的運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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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話裏有話,錢鵬現在雖說已經醒了,但是還不能隨意下牀,有人想要他的命,那不是分分鐘的事嗎。
沈宴辰倒也不急,一點一點的擊垮他內心的防線。
“其實是薛文昌指使你的吧,當初殺我爺爺,還有我二哥的車禍,洪琨的死,其實都跟薛文昌脫不了干係,對嗎?”
錢鵬驚恐的盯着他,他心裏那點事情已經被沈宴辰說了個大概,只需要他承認而已。
但是他承認的話,那也就說明沈煜白的車禍跟他有關,他同樣面臨刑事責任,此時他內心很掙扎。
“你現在不承認也沒有關係,只要薛家還在,你覺得你能逃得過薛家人的手掌心嗎?”
沈宴辰拖長尾音,意味深長。
錢鵬想到之前盧叔追殺他的經歷,那種滋味就是一種煎熬,還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。
他掙扎片刻,攥緊的雙手在那一刻鬆開,眼神滿是堅定。
“沒錯,都是薛文昌指使的,包括當年他指使我哥殺害沈家老爺子,後來我哥慘死在牢獄中,也是薛文昌叫人下的手……”
他將所有事情都托盤而出,一樁樁一件件,甚至是細節,都說給他聽。
沈宴辰平靜的看着他,並沒有太大的波動,只是在他說完了這些事情時候,他起身離開了病房。
門口的趙江叫了他一聲,但他像是沒有聽見,步伐匆匆的往電梯走去。
趙江見他如此急切,有些疑惑,但也沒有放在心上。
沈宴辰極力的壓制着內心的恨意,他攥緊身側的手,剛才在病房,聽着錢鵬將往事說出來,那一刻,他想殺人,想殺了薛文昌,甚至想將他折磨死。
但是他不能那樣做,他忍耐着內心的仇恨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