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裏，周有芳便知道她媽想說什麼了。
“你覺得安安是我女兒？”
羅蘭點頭。
“當初見這孩子第一面的時候，我就覺得她那雙眼睛長得和你太像了！
但我當時就以為是巧合，誰成想現在居然說陳小琴不是你親生的，而安安又和你長得像，你說世上能有這麼巧的事情嗎？”
語氣裏盡是感慨。
其實這次她急匆匆過來，除了想打聽周全二人到底在哪，也是想和周有芳說一下自己這個藏了很久的想法。
可週有芳卻搖了搖頭。
“媽，你想多了。”
“怎麼就想多了？！”
羅蘭站起身來，坐到了她身旁去。
“有芳，媽活了大半輩子了，半只腳都踩到棺材裏邊去了，很多事兒比你看得明白！
安安這孩子人不錯，和你又有緣分，你就不想她當你女兒？”
周有芳聽後，嘆了口氣。
安安那麼好的一個人，她何嘗不希望是自己的女兒呢？
去年過年是在鶴城過的，當時她有多羨慕李翠芬啊，生出了一個這麼優秀、本性又純良的女兒！
可是，她只有羨慕的份。
“媽，姜家從來沒提過安安是撿來的，你說她是我女兒，這可能嗎？”
周有芳有些煩悶。
如果姜安安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，她恐怕會高興得昏過去，可……
怎麼可能呢？
“從來沒提過？”
羅蘭皺緊眉頭。
周有芳沒再說話，自顧自地躺下了。
她頭很疼。
不知道自己男人審問周全夫妻審問得怎麼樣了，她那個親生女兒如今又身在何方……
這一夜，陳家很安靜。
而陳四方審問了周全夫妻幾日幾夜，最終只審出他的親生女兒被他們交給了一個女人，甚至周全還讓那個女人把孩子有多遠扔多遠……
最後，周全只記起那個女人帶着孩子去了鶴城。
查出這些線索後，他便當即發了一封電報給了徐望京，讓他幫忙調查。
徐望京很快回復會盡力調查。
陳四方回了家之後，周有芳便趕緊衝上前去。
“審問得怎麼樣了？我們的女兒現在在哪？”
眼睛裏帶着紅血絲。
她已經很多個晚上無法入睡了。
陳四方嘆了口氣，“現在只審出周全當年讓一個女人帶走了我們的女兒，估計是帶去了鶴城某個地方丟棄，可具體在鶴城哪兒，又是死是活，他也不知道。”
聽完這話，周有芳腿一軟，好在是陳四方眼疾手快，才將她給扶住了。
“二十五年前，那時候多少地方在鬧饑荒啊，咱們的女兒，還能活着嗎？”
周有芳的聲音裏盡是沙啞。
她怕！
她真的怕啊！
那時候人人都吃不飽，怎麼可能還會帶一個孩子回家？
而且還是個女孩！
鑽心似的痛。
她的女兒，是不是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？！
周有芳哭得撕心裂肺。
姜安安和陳四方趕緊一人一邊將她扶到了沙發上坐下。
“沒事的嬸嬸，既然是在鶴城，那就是我和望京熟悉的地方，我們肯定能找到的！”
她低聲勸慰着。
不知道為什麼，隱隱之間，她覺得周有芳的女兒就是還活着！
“你看我家當年那麼窮，可我還是活到了現在，你們是好人，老天肯定會保佑你們的孩子的。”
姜安安繼續勸着。
她也知道二十五年前大家都吃不飽，或許……
可現在還沒證實，便不能輕易喪失希望。
陳四方點點頭。
“是啊，鶴城不大，肯定能找着的，咱們的女兒福大命大，一定還活着！”
周有芳恍恍惚惚地聽着，卻說不出話來，只讓眼淚不斷地流着。
一連好幾天，姜安安帶着小崽子寸步不離地陪着周有芳，生怕她想不開。
羅蘭更是放心不下自己女兒，她也怕白髮人送黑髮人，索性也在陳家住下了。
陳家很是熱鬧。
徐雲錚不知道看了什麼書，每日給自己的幹奶奶講故事，全是些鼓勵要懷揣希望的。
周有芳知道大家都在擔心她。
總算在幾天後，她緩過勁來了，還鼓搗着說要做飯去。
姜安安有些擔心，生怕她怎麼了。
但周有芳卻笑了笑。
“行了，我一把年紀了，沒什麼想不開的，當初和陳小琴斷絕關係的時候我都想開了，現在怎麼可能想不開？
我想明白了，只要一天沒找到我那個女兒，我就不能倒下，不然你陳叔一個人就完了……”
說到這，她攪和完了面粉，便從盆裏拿出來揉成了面糰。
“今天給你們做個炸醬面！”
她來了興致，大家便也不敢攔着，姜安安和張姨給她打着下手。
半晌，炸醬面做完，周有芳自顧自地吃了好大一碗。
見她終於有了胃口，姜安安總算是鬆了口氣。
人有食欲能吃飯，便不至於出大問題。
沒過幾天，附幼開學了，愛依服裝店也得準備開店，周有芳不想耽誤安安母子，便讓他們先回去鶴城。
可姜安安還是擔心她的情況。
“我真沒事了，再說了，有你陳叔和張姨在呢！”
周有芳應了聲。
她其實也確實是沒什麼事了。
對於痛苦的事情，哭出來，有人陪伴着度過那些時光，便很容易走出來了。
陳四方最能明白周有芳的情況，當下也說沒事。
見此，姜安安這才帶着小崽子回了鶴城。
到鶴城之後，姜安安給小崽子洗漱了一頓，才將他送去附幼。
原本想着先去店裏瞧一瞧，卻不想文麗找上門來。
“安安，你可算是回來了，你都不知道我來你家找你多少次了都沒找見你！”
一臉的激動。
“京城那邊出了點事，就待久了一點。”
姜安安笑着應了聲，拿出了年貨，又衝了杯麥乳精遞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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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麗倒也不會和她客氣，如今二人已經是親家了，沒必要計較這些，當即拆了個大白兔奶糖來吃，又將麥乳精放嘴邊吹涼一些才喝了口。
“京城出了什麼事啊？”
但才問完，還沒等姜安安說話，她便又急着道：“算了，先不說這個，我有要緊事想告訴你呢！
陸天明昨天來了咱們家屬院，說是陳小琴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