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知歸站在醫院的走廊盡頭,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灑落,將一切照得通明,唯獨他的心,像被烏雲籠罩,明亮的世界在他眼中失去了色彩。
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彷彿要將胸中的鬱悶全部吐出,嘴裏喃喃地念叨着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:“傅傳遙,怎麼是你!”
這四個字,如同千斤重擔,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。
明明天氣晴朗無雲,萬里無雲的天空藍得深邃而純淨,可他卻感覺自己的世界彷彿一夜之間崩塌,陷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。
。他緊了緊身上的外套,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,心中五味雜陳。
他來之前,怎麼就那麼粗心大意,沒有先查一查傅傳遙究竟是如何受的傷?
如今,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像一把鋒利的刀,狠狠地插進了他的心臟,讓他措手不及,痛不欲生。
他很想立刻轉身,衝回病房去找傅傳遙問個明白,質問他為什麼要靠近沈眠!
但腳步卻像被無形的鎖鏈束縛,動彈不得。他很清楚,自己沒有立場去問,沒有資格去質問。
因為他和沈眠之間……只有承諾,沒有一紙婚約。
而承諾,卻是最經不起時間考驗的。
也許明天,就被撕毀了!
想到這裏,他的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,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啃噬,又像是被巨石壓着,讓他窒息。
收了紛飛的思緒,傅知歸快步下樓,上車。
抵達公司大樓,傅知歸幾乎是躍出車門,大步流星地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,直奔自己的辦公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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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剛一合上,他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的電話,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跳動,下達了一個緊急指令:徹查傅傳遙遭遇的一切,無論是細枝末節還是蛛絲馬跡,都要一一彙報。
掛斷電話後,他深吸一口氣,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,但眼中的焦急卻未曾有絲毫減退。
手不受控制地伸進西裝口袋,想掏支菸來抽,結果卻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首飾盒。
他愣了一下,緩緩打開盒蓋,一條熠熠生輝的項鍊映入眼簾,那是他半年前精心定製,只為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裏,給沈眠一個驚喜。
項鍊的吊墜是兩個精巧的套圈,簡約而不失雅緻,它們緊緊相依,彷彿訴說着永不分離的誓言。
這吊墜的來歷,就是許多年前一個陽光明妹的午後,沈眠扔了一張畫紙給他,笑着說,“知歸哥你看,我畫了兩個圈兒,一個是我,一個是你!我們以後永遠都不要分開。”
即使是這麼多年過去,他每當想起這一幕的時候都感覺像是還在昨天。
如今,這份承載着童年回憶與深情厚意的項鍊終於完成,卻在這樣一個緊急且不安的時刻出現在他手中。
傅知歸凝視着它,心中五味雜陳。
他深知,無論外界如何風雨飄搖,他對沈眠的愛與承諾,就如同這緊緊相扣的兩個圈兒,永不改變。
正當這份思緒如潮水般洶涌而來,幾乎要將他淹沒之際,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,打斷了他的沉思。
目光看着屏幕,上面跳躍着的是傅老爺子的號碼,那熟悉而又威嚴的數字,讓他瞬間從情感的漩渦中抽離。
他深吸一口氣,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,迅速按下接聽鍵:“爺爺,我剛從醫院回來,傳遙他情況穩定,醫生說恢復得很好,你不用擔心,我會照顧好他的。”
話語間,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堅定,不讓老人察覺到一絲異樣。
掛斷電話後,他再次凝視着那條項鍊,心中五味雜陳。
未來充滿了未知,但他知道,無論前路如何,他都必須勇敢地走下去,為了那份深藏的愛,也為了那些等待着他守護的人。
“知歸,你和傳遙轉達我的意思了嗎?他怎麼說?有沒有答應回來?”傅爺爺的語氣有些急切。
不管怎麼說,傅傳遙都是傅家的子孫。
趁他現在還活着,一定要讓他認祖歸宗。
傅知歸一臉淡漠地將項鍊放進保險櫃,緩緩地說,“我給他說過了,也勸了他,但我無法左右他的決定!不過,我說給他一段時間考慮,說不定他很快就能想明白了!”
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將來會是傅氏的接班人,因此,他很拼命地學習。
他會的很多。
他的興趣並不是管理公司,而是想做醫生。
只可惜,他身上揹負着使命,不能任性。
要是傅傳遙答應認祖歸宗,那他就可以把公司丟給他了。
往後的日子,他和沈眠過平淡的生活。
“知歸,你都已經三十多了,也該找個人結婚了,我給你媽說了,過兩天就給你安排相親。”
“爺爺,我不去相親!我有結婚對象了。”說話的時候,傅知歸眼前閃過的是沈眠的那張精緻的小臉。
他一直都知道,他對她的愛早已植入肌膚,想要剔除就要忍受剜肉剔骨之痛。
所以,他不會和沈眠分開,要一輩子在一起。
“既然有結婚對象了,那就抽個時間帶回來給大家見見,合適的話就早點結婚!我還想抱重孫!”
“是,我知道了爺爺!”
“好,你忙吧。”
掛了電話,傅知歸伸手摁住心臟的地方。
好疼。
*
沈眠和江想想一起被推出了急救室。
江祈寒急忙上前,黑眸落在並排躺着的一大一小臉上。
那個平日裏活潑可愛、總愛纏着他講故事的小女孩,此刻臉色蒼白得如同冬日初雪,小小的身軀在寬大的病號服下顯得格外柔弱。
而沈眠此刻也是閉目不醒,臉色雖比女兒稍顯紅潤,卻也難掩失血後的疲憊與虛弱。
明明以前覺得江想想和他長得像,可此刻看到兩張臉的時候,他竟然也覺得很像。
此時,江祈寒腦海裏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……
“江總,您別擔心。”醫生的聲音適時響起,帶着一絲安撫人心的力量,“小小姐已經成功脫離危險,生命體徵平穩。江太太也是因為身體極度虛弱,再加上剛剛輸了血,所以暫時陷入了沉睡。這都是正常的反應,您放心,她很快就會醒過來的。”
兩個人的血型相同,兩張臉雖然不完全相同,但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。
加上沈眠給孩子輸血,因此,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沈眠和江想想是母女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