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知此地不宜久留,可陳識月他們卻沒辦法離開,祝捕頭就在他們腳底下,若是他們就這樣走了,萬一出什麼事……
三個人在昏暗中靜靜的待了一會,確定周遭沒有第二波人了,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。
“繼續吧!”陳識月尋思着,先把屍體用樹枝掩蓋起來。
找到入口,救出祝捕頭才是首當其衝要做的事情。
祝九也沒有放棄,上面的聲音忽然消失,讓他心中陡然生氣不安,但等了一會,又聽到了咚咚咚的敲擊聲,想來人還沒有放棄他們。
等會……
為什麼他們找不到入口呢?
明明自己留了記號,若不出意外的話,是可以找到的。
驀地,火光搖曳了一下。
手中的火把似乎見了風,光亮的忽閃,讓他心下一慌,緊接着便瞧見一道暗影冷不丁從底下掠過,旋即冷聲低喝,“大家小心,立刻戒備!”
音落瞬間,衆人旋即背對背站着,紛紛拔刀相向,一顆心砰砰亂跳,皆高度警惕的盯着四周。
一根火把的光亮照不遠,所以他們目光所及之處亦有限,只能靠着感官留意周遭。
於洞窟之中,如同一張天羅地網,若是真的動起手來,他們真的無處可逃,結果只有一個,不是被人幹掉,就是幹掉對方。
祝九牢牢貼在巖壁上,目光一直在底下逡巡,站得高才能看得遠。
可對方似乎也洞察了他的心思,就在祝九仔細留意底下動靜時,一道寒光驟然襲來,直逼面門。
說時遲那時快,他慌忙側身躲開,只瞧着暗器“叮”的一聲紮在了巖壁處,迸出了刺眼的火花,足見力道之中,可見對方兇狠。
“頭?”底下衆人驚呼。
掛在上面能看清底下,但同時也成了對方的靶子。
有利有弊,利弊相當。
顧不得其他,祝九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,不敢再掛在上面,旋即縱身落在別處,怎麼上來的就怎麼下去,幾番折騰之後,終於落回人羣之中。
氣氛緊張到了極點,連帶着祝九都跟着心裏沒底,隱約覺得這一次怕是真的要折在此處了!
耳畔,似乎有什麼聲音響起。
“頭,什麼動靜?”有人喊。
祝九喉間滾動,手中的火把晃動了兩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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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像是什麼沙沙聲?
“像是什麼東西在爬?”有人嘟噥。
祝九皺眉,忽然間瞪大眼睛,“跑!跑!”
剎那間,所有人轉身就跑。
祝九高聲大喊,“不要停下來,一直跑,不要停!”
身後似有不明物在追,所有人連頭也不敢回,只能沒命的往前跑,這種情況下,活着就是王道,哪兒顧得了狼狽不狼狽,提不起半點好奇。
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蠍子蜈蚣,成羣結隊的在後面追,只要他們再慢一步,就會被這些毒蟲咬死,但即便如此,這些東西密密麻麻到令人頭皮發麻,一直不斷的追趕。
“孃的。”祝九咬牙切齒。
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,讓一羣蟲子可着追?
“頭,怎麼辦?”誰不怕?
這黑漆漆的地方,跑不到盡頭,看不到邊,後面窸窸窣窣越來越響,毒蟲從四面八方竄出來,滿地爬、滿巖壁爬,甚至於連頭頂上都開始爬滿了蟲子。
驚恐與噁心的情緒,幾乎到達了頂峯。
忽然間,有人摔在地上。
毒蟲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,直接裹住了他的腿,眼見着快速爬覆至腰間,幾乎要將整個人吞沒。
“老三!”祝九舉着火把揮動過來。
許是怕火,這些毒蟲瞬時退後了一下,應是毫無防備,被祝九給嚇着了。
“起來!”祝九把人攙起來,“快!”
可毒蟲蟄了肌膚,毒素快速滲入肌理,再想爬起來跑,哪兒有這麼容易。
眨眼間的功夫,毒蟲再度席捲而來。
“頭?”
“頭!”
衆人驚呼。
祝九瞪大眼睛,瞧着那黑壓壓的東西,鋪天蓋地的朝着自己撲來。
有什麼東西“嗤”了一下,緊接着火光中有紅色的煙霧亮起,漸漸的煙霧散開,這些毒蟲好似受到了刺激,瘋似的往後撤去,逃也似的跑了。
祝九:“?”
什麼情況?
“頭?”衆人皆驚,“這是怎麼回事?”
祝九也懵了,他哪兒知道?
前一秒還以為自己死定了,下一秒居然沒事了?
玩呢?!
“祝捕頭!”熟悉的聲音從側邊響起。
“頭!”
祝九陡然回過神來,“月大夫?”
方才不還在上面嗎?
怎麼一眨眼的功夫,就從側邊跑過來了?
“祝捕頭,終於找到你們了!”陳識月險些喜極而泣,“沒事吧?大家都沒事吧?”
臭味業已散去,她想着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吧?雖然有些可惜,但好歹救了這麼多條人命,也算是那條小銀蛇死得其所。
“你們……”
不等祝捕頭把話說完,陳識月忙道,“快跟我走,先出去再說。”
這裏太詭異,味道雖然散去,但不代表那些東西不會回來,得先離開再說。
“好!”祝九不再猶豫,“大家跟上!”
小道口居然就在旁邊,不需要繩索,藤蔓攀援而上,只需要踩着藤蔓形成的臺階,就可以快速離開這個洞窟。
“居然就在這裏?”祝九覺得不可思議,“可我們繞了那麼多圈,怎麼就沒發現呢?”
待出去之後,外頭清冽的空氣冷不丁鑽進了鼻腔,整個人都跟着清醒起來,祝九險些身子一晃跌坐在地,當即晃了晃腦袋。
“大家喝點水,醒醒神。”陳識月忙取出水袋,“不是你們沒發現出口,而是洞窟裏的蟲子會散發一種氣味,讓人迷醉其中,就跟喝了酒一樣,看見的東西真假參半,還摻合着自己的幻想。”
每個人都喝了點水,好似終於活過來了,火光中各自愣怔。
“現在,大家都清醒了嗎?”陳識月問,“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?”
祝九緩過勁來,“多虧月大夫,不然我們怕是真要死在裏面了。你丟的是什麼?我們所見的毒蟲是真的還是幻覺?”
“半真半假。”陳識月回答,“毒蟲是真的,但可能咱所見不同,我丟的是驅蟲草,將之前斬的雙蛇蠱中的蛇頭夾雜其中,火灼過後散出的氣味,足以震懾它們。”
毒蟲也懼怕比它們更毒的東西,不過那些蟲子倒像是有人豢養……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