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英小心翼翼的將解毒丸收下,眼巴巴的望着陳識月,“姐姐,你是個好人。”
“別!”陳識月搖搖頭,“救了人再說這話不遲,現在說什麼都沒用,咱還在別人的刀尖上站着呢!這幫人還不知,要做出什麼事情來。”
外頭沒什麼動靜,陳識月這才動作麻利點處理兔子。
王英不敢看,一直捂着眼睛,直到香味慢慢悠悠的偷出來,她才艱難的挪開手,嚥了咽口水。
吃飽了才有力氣跑路,吃飽了才能做該做的事。
祝捕頭這麼久沒派人來找他們,村子裏毫無動靜,就足以說明他們現在的處境,十有八九出了事,貿貿然出去只會自投羅網。
小丫頭是真的餓了,狼吞虎嚥的,恨不能連骨頭都嚼了。
吃飽喝足,月上柳梢頭。
“去你家。”陳識月開口。
王英點頭,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,這感覺真好!
夜色黑沉,雖有月光,但並不亮堂。
今天不是十五,弦月當空,夜涼如水。
穿過竹林,悄摸着摸到了王富家的後門,王英招招手,帶着陳識月摸進去,然後悄無聲息的躲在了後窗位置。
屋內,有光亮。
不,還有說話的聲音。
“噓!”陳識月以手抵脣,示意王英和霍青行不要說話。
三人齊刷刷的躲在後窗下,聽着屋內的動靜。
“這些人怎麼處置?”
“若是醒了,那我、我不得全完了?”這是王富的聲音,陳識月認得出來。
“醒?呵,喝了下蒙汗藥的水,這一時半會都別想醒過來。”有人冷笑兩聲,“等他醒過來,估計是在閻王殿。”
這話可把王富給嚇着了,“你們要殺了他們?可他們是衙門的人,若是死在這裏,我們整個長溪村都得玩完。”
不可以。
不能殺!
“都已經查到了家門口,你覺得還能躲得掉?”男人冷笑兩聲,“別天真了,躲不了。”
言外之意,必須死。
“可是、可是……”王富不敢。
民不與官鬥,可現在卻要讓他殺了衙門的人,他哪兒有這種膽子?
“放心,不會讓他們死在這裏,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你頭上。”
音落,便是萬籟俱寂。
屋子裏不只是王富和那個男人,還有其他人,畢竟撂倒了祝捕頭一行人,還得處理後續之事,光靠兩個人是遠遠不夠的。
深吸一口氣,陳識月示意王英不要吭聲,兀自慢慢起身,趴在了後窗口偷瞄了一眼。
屋內大概七、八個人,應該就是那些賊人,瞧不清楚容色,但是看他們衣着深色,各個手持佩刀,足見都是練家子。
陳識月默默的縮回來,看了看小屁孩王英,又看了看傻大個霍青行。
得,毫無勝算!
別說是搏一把,就他們這老弱病殘的組合,衝出去就會被抓,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。
正在陳識月猶豫之際,裏面又說話了。
“去把板車推過來。”男人說,“這裏所有人,我們都會帶走,絕對不會把人留在雲中村。到時候衙門再來人,你們就說不知道,明白嗎?”
王富點頭哈腰,“是是是,我明白,我明白!”
不多時,便想起了車軲轆的聲音,緊接着便是這幫人吭哧吭哧的,把祝捕頭連同所有的衙役都搬到了板車上,這大概就是想把他們拉到深山裏處置掉。
“跟上!”陳識月招招手。
一大一小旋即跟上,三個人遠遠的跟着,壓根不敢湊近,怕被他們發現,到時候就真的會被一鍋端。
這幫人一直往山裏走,對山路頗為熟悉,可見駐在這裏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,附近的路都摸熟透了,反倒是陳識月,對這條路不熟悉,好幾次差點摔跟頭。
好在隔得遠,並未被發現。
“英兒,你這條路熟不熟?”陳識月問。
王英道,“娘經常帶着我們上山,還算是熟悉。”
“你覺得他們會去哪兒?”陳識月瞧着遠處的身影,想着不能一直跟在後面,否則太被動。
王英環顧四周,微弱的月光灑落,若有所思的撓撓頭,“如果一直往前走的話,是一個山坳,村子裏的人也叫它亂葬崗。聽說有很多孤墳,所以平時很少有人會過去。”
亂葬崗?
陳識月伸手於半空,他們此刻正逆風而行。
前面是亂葬崗的話,逆風……
“英兒,能不能抄近路?到他們前面去?”陳識月又問。
王英點頭,“可以,我帶你過去,但是路可能有點偏,不太好走,姐姐一定要小心的跟着我。”
“走!”
都這個時候了,陳識月也顧不得其他,只要能節約時間,趕在他們前面,那她就有八成把握。
畢竟所有的事情都做不到完全,凡事盡力而為。
王英說的小路,那是真的小。
沿着山道邊上一條几近懸空的小路,只能一人獨行,稍有不慎就會滾下山,是以夜間行走需特別小心,不可有絲毫大意。
但是這條路也是真的快,幾乎是折了一半的路徑,在那些人還沒出現之時,陳識月已經站在了亂葬崗附近。
寒鴉驚叫,枯樹搖曳。
陳識月的汗毛瞬時根根立起,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襟。
“姐姐,這裏大晚上好嚇人。”王英抓緊了陳識月的衣袖,“我們真的要在這裏嗎?”
“為了救人,也顧不得其他了。”陳識月也不想待在這裏,可沒辦法,祝捕頭他們還在這幫賊人手裏,他們必須得救人,“別怕,咱們是好人,就算真的有鬼……也不會欺負咱們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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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英畏畏縮縮的問,“真的?”
陳識月連連點頭,“真的真的,比珍珠還真。”
話是這麼說,手卻死死抱緊了霍青行的胳膊,恨不能整個人都粘他身上,一雙眼眸慌亂的環顧四周,生怕真的竄出點什麼東西來。
“姐姐,他們來了!”王英提醒。
陳識月心下一哽,“來得還真快!”
想了想,她慌忙拽着王英和霍青行,跑到一旁的樹後躲起來。
“噓!”她示意。
兩人點點頭,都聽她指揮。
這個位置應該是剛剛好,那些賊人順着唯一一條路上來,此刻風起,他們是逆風而行。
深吸一口氣,陳識月輕輕拍着王英的肩膀,小傢伙這會抖得不行,可見是害怕到了極點。
“拼了!”陳識月慢慢探出了身,快速伸出手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