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光初亮，衆人靠在樹下睡了一兩個時辰，及至天色徹底亮堂起來，才一個推兩個的醒過來，雖然還是又累又乏，但比之前好上不少。
陳識月醒了醒神，搖醒了王英。
小傢伙雖然困得厲害，但醒過來之後便摸了把臉，立刻讓自己清醒起來，“姐姐，我可以！”
“真乖。”
陳識月輕輕摸着她的小腦袋，“接下來可能會有點危險，所以得提高警惕，不要大意。”
“嗯！”王英深吸一口氣，重新在前面帶路。
瞧着都是相似的景物，祝九心裏是真的沒底，到處瞧着都差不多，難怪這小丫頭不敢肯定具體的位置在哪，如今瞧來是有緣故的。
“這看着都差不多？”衙役有點心慌，“頭，這丫頭能認出來嗎？”
祝九深吸一口氣，“莫要再說，小心跟着，大家都注意腳下，也當心周圍，謹防有人靠近而咱不自知。”
聞言，衆人頷首，皆小心謹慎。
突然間，腳下傳來咔嚓聲，王英猛地低頭。
下一刻……
“嗚嗚……”王英嚇得臉色都變了，所幸被霍青行一把揪住了腰帶，整個人都懸在了半空，底下是黑漆漆的洞窟。
差一點，她真的差一點就摔下去了，摔成肉泥！
四下安靜得落針可聞，所有人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。
霍青行慢慢悠悠的將王英放回地面，小傢伙腿一軟，直接癱倒在地上，面色煞白如紙。
“沒事了沒事了。”陳識月抱着她，輕輕哄着，“別怕，沒事了！”
王英是真的差點嚇哭了，委實沒料到會是這樣的，眼眶猩紅得厲害，但還是憋住了，不敢發出聲響，怕招來那些賊人。
“快！”祝九一招手，衙役們旋即上前，將洞口的落葉都輕輕扒拉開。
黑黝黝的洞口，裏面瞧不太清楚。
“拿火把來！”祝九伸手。
火光搖曳，能看清楚洞口的狀況，但是底下的情況還是不明。
為免打草驚蛇，祝九瞧了一眼衆人，“我先下去看看，如果情況允許，你們在慢慢的往下爬，如果不太好，你們立刻離開這裏，回衙門去找大人。”
如果他出了事，那麼這裏的人都不能留，必須儘快離開。
“頭？”衙役心驚。
祝九看了一眼陳識月，“月大夫，一定要保護好自己。”
“放心。”陳識月懂得自保，也明白在這種情況下，該如何抉擇。
祝九將手中刀綁在了身上，其後慢慢悠悠的往下爬，火光搖曳，他只瞧着距離洞口越來越遠，一切都在恍惚間變成了紅點。
這洞窟似乎是專門為人準備的，周遭的藤蔓纏繞，粗的有胳膊那麼粗，細的也有繩索那般，所以下來得並不難，只要小心腳下便好。
上面的人在等，下面的人小心翼翼攀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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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這個洞沒有王英說的那麼深，雖然的確不淺，但是攀爬了一陣就能到底，底下全是落葉和枯枝，甚至於疊得較為厚實，踩上去雖然軟噠噠，但不至於深陷。
祝九落地，眉心微凝的環顧四周，沒什麼異樣。
想了想，他決定自己先去探一探，如果真的沒什麼異常，再讓上面的人下來不遲。
底下黑漆漆的，地面都是岩石塊，也可能是上頭的落石，凹凸不平，必得極為小心才能前行，所幸身上帶着火摺子，雖然光亮羸弱，但聊勝於無。
遠遠的，似乎有水聲傳來，像是有暗河？
誠然，空氣裏瀰漫着潮溼之感，略有些水陰涼風襲來，讓祝九止不住打了個寒顫，頓住腳步仔細聽着水聲的來源方向。
待確定之後，祝九開始慢慢挪動。
走了一段路之後，果然見到前面有波光粼粼，肯定是暗河無疑。
這地方居然真的有暗河，且靠近了便可清晰看見暗流涌動，水流不息，水汽寒涼，且這水是活水，暗河較寬，這裏的空間也跟着寬闊起來。
火摺子根本不中用，水風一下子吹熄了光亮，好在河流波光反照，倒是亮堂了不少。
“居然有這麼大的空間。”祝九有些感慨，也有些驚歎。
鬼斧神工，歎為觀止。
陳識月有些焦灼，來回的在洞口徘徊，時不時的低頭看看，心裏七上八下的，怎麼還不出來呢？
驀地，裏面忽然探出一只手。
“祝捕頭！”陳識月大喜過望。
祝九探出頭來，周圍的衙役忙不迭把他拉出來。
“裏面空間很大。”祝九坐在地上喘着氣，“有暗河。”
陳識月一怔，“空間很大？”
“對！”祝九點頭，“四通八達，住人絕對沒問題。如果真的要藏身的話，是個絕佳之處。但不知道為何，我總覺得裏面陰氣十足，讓人不寒而慄。”
陰氣十足？
“許是暗河的存在，所以才有如此涼意？”陳識月道。
祝九也不敢肯定，“不過，周遭都是藤蔓，絕對可以下去。但是要小心，莫要踏錯了。”
“好！”陳識月有點激動。
她也想知道，這底下的偌大空間，到底是怎樣的？
一行人慢慢悠悠的下去，終於站在了祝九提及的暗河邊上。
陳識月眉心微寧，伸手撩了一下暗河水，水很涼，透着一股子腐臭味，隱隱還有點血腥氣，“我們順着河往上走。”
“往上？”祝九不解。
陳識月點頭，“水裏有股味。”
“有嗎？”祝九湊近了，使勁聞。
沒有啊！
哪兒有？
“咱們的鼻子不一樣。”陳識月抿脣，“走吧！”
祝九又嗅了嗅，底下的衙役也跟着嗅了嗅。
說實話，還真的沒聞出什麼味兒。
“月大夫，是什麼味兒？”祝九跟上。
陳識月一時間也無法描述這種味兒，“似乎是好幾種味道摻合在一起，水裏透着一股黴爛腐朽的氣息，具體的我也說不清楚。”
“是嗎？”祝九還是沒聞出來。
但他們沒有方向，也沒有目的地，橫豎是走一步算一步，那就跟這個陳識月走便罷，走錯了也沒關係，大不了折返回來。
只要四周無人，容錯率便會很大。
順河而上，一開始道路崎嶇，每個人抹黑走得吃力，但漸漸的，不知是適應了，還是道路逐漸平坦開闊，竟是慢慢的輕鬆起來。
“前面好像有入口。”祝九眯起眸子。
陳識月疾步上前，伸手摸過石門，有着無比清晰的人工雕琢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