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是人為的。”陳識月摩挲着刀斧雕琢的痕跡，“這裏肯定有人，要麼就是……曾經有人。”
這道門會通往何處，無人知曉，裏面黑漆漆的，彷彿藏着不可告人的祕密。既然都走到這兒，自然不會退縮，凡事總要盡力而為，才能不枉費一番辛苦。
“大家小心點。”祝九走在前面，讓陳識月和王英他們走在中間，由衙役們前後包圍，確保他們的周全，“如果出了什麼事情，月大夫……你們就先走。”
他們是衙門的公差，有事自然要擔着。
公差保護百姓，是分內職責所在。
怕打草驚蛇，誰也不敢點燈，只能摸黑前行。
巖壁沁涼，彷彿攀生出了青苔，有些地方甚至於積水嚴重，行動處得分外小心，否則容易打滑。
期間誰也沒有說話，四下安靜得如同冰窖一般，寒涼陰森，處處透着詭異，空氣裏依舊瀰漫着不知從何處飄來的腐朽氣息，薰得陳識月極不舒服，腦瓜子都有些渾渾噩噩。
“等會！”陳識月忽然止步。
前面是分岔路口，祝九剛選了一條路準備往前走，卻被陳識月叫住。
“月大夫？”祝九掉頭，“你覺得朝這邊走？”
陳識月緩步上前，“這邊有那股味，另一邊則清淡了不少。”
有味兒肯定有詭異，所以朝着這邊走應該會有所斬獲。
說不定那些人，就藏在這邊。
“聽你的。”術業有專攻，祝九在這方面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，相信陳識月的嗅覺，一如當日的大人相信她一般。
陳識月愣了愣，沒想到祝九這麼聽話？
長長的地道，像極了甬道，這個想法讓陳識月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，隱約好似想起了什麼，心下有點惶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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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至於這般烏鴉嘴吧？
說什麼，就來什麼？
前方隱約還有點光亮浮現，衆人心驚，一下子都不敢再往前走，祝九示意衆人待在原地，自己先過去看看。
衆人止步不前，只能瞧着祝九小心翼翼的往前走，前方是個轉角，他伸出頭去看了看，其後便消失在了轉角處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，陳識月的一顆心高高懸在了嗓子眼裏，直勾勾的盯着轉角。
驀地，祝九終於回來了。
他站在那裏，衝着衆人招招手，示意他們過去。
“走！”陳識月牽起王英的手。
霍青行牢牢跟在她身後，時不時回頭看兩眼。
走過轉角的那一刻，所有人都有點腦子發懵，一下子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懾住，這裏果然有偌大的空間，瞧着是一間很大的石室。
王英嚇得差點叫出聲來，一下子抱住了陳識月的腿，“姐姐？”
只瞧着一排棺槨齊刷刷一字擺開，足足有五個，彷彿是進入了墓葬羣一般，昏暗處有藍色的熒光若隱若現，宛若鬼火漂浮。
這樣的場景，怎不叫人心驚膽戰？
也難怪王英，嚇得直哆嗦。
小姑娘連話都說不出來，只死死抱着陳識月，扯着她的衣襬遮住眼睛，死活不敢再看第二眼，太嚇人了，實在是太嚇人了。
“惡人都不怕，怕什麼死人？”陳識月摸摸她的小腦袋，“這天底下最可怕的是人。”
可王英就是不敢擡眼，渾身顫抖得厲害。
“頭，這兒怎麼一排棺材？”衙役也是心裏發毛，“這到底是什麼地方？”
祝九深吸一口氣，“不是活人的地兒。”
那就是死人的地兒！
他們，可能是闖入了別人的墳地？！
這麼多棺材，這麼大的石室，非尋常人可以挖掘開鑿，必定是經了不少能工巧匠的手，莫不是什麼古墓之類？
祝九在公門辦差，倒是知道得不少，所以這猜測也是有點道理的，“翻看縣誌的時候，我似乎看到過兩句話，大概意思是說，這一片曾經有過王族陵寢，但不是本朝的王陵，具體時間不可追溯。”
因為不清楚到底是真是假，又加上這一片山勢地形複雜，沒什麼人來探究，所以縣誌上那兩句話，便成了臆測。
“那這就是……大墓？”陳識月環顧四周，“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，藏在這個地方，着實讓人意想不到。既如此，那這地方若是有人住進去，倒也說得過去。”
畢竟人工開鑿之處，必定寬敞至極，只要準備好日常所需，就可以安安穩穩的生活下來，那些賊人必定是看中了這一點，才會故意選定這個位置。
但……
那些人是如何知曉，這裏有個大墓呢？
“要找到這地方，委實不容易。”祝九呢喃，“我們土生土長的人，尚且不知有這樣的地方，那些人居然可以找到此處，怕不是有內鬼吧？”
陳識月心下一顫，“衙門裏有人？”
“誰知道呢？”祝九不敢下結論，“估摸着只有家裏的老人，會知曉這深山裏藏了什麼東西，年輕一輩多數一問三不知。”
陳識月點點頭，不該胡亂的猜忌別人。
算了，先看看情況再說，畢竟他們現在的處境也不太好。
“傻大個，你看好她。”陳識月將王英交到霍青行的手裏，“我四處看看。”
王英二話不說就拽住了霍青行的手，卻被這小子一把抽出，轉而遞給她一片袖口，“我已經對小媳婦負責了，不能再對你負責，男女不能親親。”
王英：“啊？”
祝九：“什麼情況？”
什麼小媳婦？
誰是小媳婦？
啊這，這傻小子心可真野啊，居然敢惦記上月大夫？
“回去就把你毒啞。”陳識月沒功夫跟他鬥嘴皮，畢竟有些話聽着聽着也就習慣了，不會像前幾次那樣激動抗拒。
傻子而已，她何必跟傻子計較？
祝九在邊上偷笑，其後也跟着陳識月一道，繞着周圍走一圈，看看這石室有沒有別的出口，總不能一直圍着這五口棺槨打轉吧？
兩個人開始在石室內轉悠，可奇怪的是，這石室似乎只有進的路，沒有出的路，也就是說……只能原路返回。
若是如此，那到了這兒就算是到了死路。
“沒路了？”陳識月不敢置信。
的確沒路了，摸着牆磚都是實心的，也沒見着石門、石道之類，肉眼可見是個死局。
“怎麼可能沒路了呢？”陳識月皺眉，“到此為止？”
祝九叉着腰，繞着棺槨走兩圈，“何方神聖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