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識月慌忙縮回腦袋,只覺得一顆心砰砰亂跳,脊背貼着牆壁,感受到那徹骨的寒涼,以至於身上的汗毛都根根立起。
他不會看到她了吧?
這種被人盯上的驚懼,讓她下意識的想拔腿就跑。
不能被發現!
發現就死定了!
那邊忽然安靜下來,彷彿什麼聲音都沒了,安靜得好像讓人心慌。
陳識月:“?”
自己應該沒這麼倒黴吧?
誰知下一刻……
“啊……”
尖銳的驚叫聲,驚得外頭的毒蟲都跟着來回爬了兩圈。
祝捕頭昂起頭,聽這聲音應該是月大夫無疑,不由得心頭一緊,這就意味着月大夫出事了?完了完了,月大夫要是出事,他們這些人怕是真的都要死在這裏了。
身邊還跟着兩個衙役,這會都緊張起來。
“頭,是月大夫?月大夫要是出事,我們怕是真的要陷在這裏出不去了吧?”衙役說話的時候嗓音都帶着顫。
這個鬼地方,一眼都看不到光亮。
看到光亮就等於看到了閻王殿,真是一點都不想待下去!
奈何,出不去。
“走!”祝九也不敢再待在原地,悄摸着站起身往外走,“不能坐以待斃!”
衙役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面,“可是外面那些毒蟲……”
祝九頓住腳步,頭皮發麻的感覺再度襲來。
這種情況下,似乎真的很難幫到月大夫。
“縱然如此,也得試試!”祝九深吸一口氣,“她是因為我們才來的,按理說這是咱的分內之事,跟她一個大夫不沾邊,所以咱責無旁貸。”
哪怕是死,也得去救人。
話都說到這份上,還能說什麼?
幹就完了!
祝九出去的時候,恰好有兩個衙役躲在巖壁底下的凹洞內,見着祝九就如同重新生出了主心骨,當即重新跟上。
這聲音似乎是在血池那邊,想必是月大夫重新回去找他們了,也不知道這會發生了什麼事情?
帶着三三兩兩的衙役,祝九原路返回,直奔血池邊上。
剛到那邊,驟見着一道黑影如箭離弦,從這頭躥到了那頭。
“什麼東西?”祝九懵了一下,“什麼東西過去了?”
衙役:“……”
沒看清,只瞧見一道黑影“咻”的就過去了。
“頭,這裏的東西跑得都飛快。”衙役瑟瑟發抖,“到底是什麼東西?”
祝九要是能看清楚是什麼,也就不至於在這裏猶猶豫豫了,想衝過去,可瞧見頭頂上那一層密密麻麻的毒蟲,一顆心七上八下,怎麼都沒膽子邁開腿。
太噁心,太驚悚,身上的汗毛都根根立起。
“找找看,有沒有繞過血池的辦法?”祝九看了一眼衆人,“總不能一直站在這裏吧?”
聞言,衆人旋即散開。
找一找,說不定還真的有出路……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腦瓜子嗡嗡的,陳識月從昏昏沉沉當中醒轉,再睜開眼的時候,發現自己居然被人綁在了石臺上。
“醒了?”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佝僂的老者忽然出現在她側邊,驚得陳識月慌忙躲避,可手腳被綁得嚴嚴實實,愣是沒能挪開分毫,急得她死命掙扎,皆抵不過四肢上的束縛。
“你是誰?放開我!”陳識月驚呼。
奈何不管她怎麼掙扎,束縛帶紋絲不動。
良久,陳識月放棄了,瞧着眼神興奮,看她如同看獵物一般的老頭,她嫌惡的別開頭,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。
“你根骨精奇。”老頭繞着石臺走了一圈,直勾勾的盯着陳識月,“體內的血更是難得,這若不是長年累月泡藥浴所致,都達不到這樣的程度。”
陳識月抿脣不語,對於自己的體質,她當然心知肚明,只不過這就這樣落在別人手裏,委實有點不甘心。
“你是什麼人?”老頭問。
陳識月白了他一眼,不搭話。
“你是何人?”邊上的女子也開了口,銳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,彷彿要在她身上看出個洞來。
陳識月輕嗤一聲,目光嫌惡的掃過眼前二人,“從未見過像你們這般,草菅人命的大夫,居然在這種地方豢養蠱蟲,拿活人來煉蠱,虧你們想得出來,也不怕遭報應嗎?”
“你居然識得蠱蟲?”女人愕然,“倒是真沒想到,這窮鄉僻壤的,還能遇見行家?”
老頭眼底的興趣更濃,“不管你誰,你這副皮囊果然是最好不過的煉爐,若是用你來豢養蠱蟲,那麼蠱蟲的成活和效用,將會翻倍!”
說到這,老頭的眼睛都亮了。
陳識月咬着牙,“你們這羣瘋子!”
“瘋子又如何,只要能得償所願,只要能成功,便勝過一切。”女人好似鬆了口氣,“師父,你覺得她來當煉爐,可以讓蠱蟲徹底煉化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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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頭已經轉身,開始在室內翻找瓶瓶罐罐,激動之情溢於言表,“我一定會讓她變成我最成功的蠱蟲煉爐,到時候蠱王現世……那我、那我就成功了!”
事情還沒成功,人便已經開始飄了。
陳識月瞧着眼前的人,心內的怒火在熊熊燃燒,她又開始掙扎,“你們這羣人面獸心的畜生,害死了那麼多的人,那麼多的孩子……血池裏就是他們對不對?”
“別掙扎了,沒用的。”女人嗤笑兩聲,“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,接下來就該是你,等蠱蟲入體,這輩子就算是結束了。有什麼話就說吧,免得待會就沒機會了。”
陳識月冷笑兩聲,“你們確定能拿我煉蠱嗎?”
“都擺在眼前了,還需要懷疑嗎?”女人笑得涼涼的,似乎是在嘲笑陳識月的無知。
陳識月深吸一口氣,“小心我吃了你們的蠱蟲,讓你們功虧一簣。”
“你若有這麼大的能耐,也算是你的本事。”老頭拿着一個小瓷瓶,慢慢悠悠的走過來。
陳識月瞳孔震顫,該死的老傢伙!
“你個老畜生。”陳識月咬着牙,“我斷然不會讓你得逞,我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嘴上忽然被塞了一塊布,陳識月陡然瞪大眸子。
下一刻,拳頭被掰開,露出了她本就被劃過一道的掌心。
“嗚嗚嗚……”
瓷瓶被打開,陳識月拼命搖頭卻無能為力。
她眼睜睜的看着瓷瓶裏的東西,慢慢悠悠挪出瓶口,聞到血腥味的那一刻,如同見了耗子的貓,一下子鑽進去……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