底下黑漆漆的，李仕下來的時候心裏有些忐忑，所幸有人領路，倒也心安不少。
“前面便是血池。”領路的衙役開口，“當時我們衝進去，正好瞧見月大夫被綁在了臺子上，人都已經陷入了昏迷，狀態可嚇人了！”
李仕一頓，“月大夫受傷了？”
難怪方才神情遲滯，不知道傷得是否嚴重？
“嗯！”衙役回答，“傷得還不輕，當時掌心裏都是血，不過沒有性命之憂。哦對了，我們衝進去的時候，那個傻子已經在解鐵索了。”
傻子？
“你說你們趕到的時候，那個傻子已經在救人了？”李仕有點不敢置信，“那傻子到底什麼來頭？功夫很好？裝瘋賣傻？”
衙役搖搖頭，“咱也不清楚，這人一直跟着月大夫，走哪兒跟哪兒，好幾次還聽得他喚月大夫為小媳婦，說不準是有點什麼關係？”
“小媳婦？”李仕有些詫異。
衙役連連點頭，“對，就是這麼叫的，月大夫雖然有點不高興，但是也沒有太過斥責，似乎有種默認的感覺。想來是娃娃親之類？要不然誰好人家閨女，會給一個傻子當媳婦？更何況，還是月大夫這樣有本事的姑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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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娃娃親？”李仕裹了裹後槽牙。
這就不妙了！
“那傻子當時清醒着？”李仕邊走邊問。
衙役舉着火把照明，依舊往前領着，“不算是清醒，但瞧着也不是太傻，至少還知道救人，而且當時不知道怎麼的，那羣毒蟲嘩啦啦的就跑了，估計他們在石室做了什麼吧？”
“毒蟲？跑了？”李仕不解。
衙役一臉驚悚的開口，“那毒蟲密密麻麻，爬滿了整個頂部，愣是沒人能靠近血池，不可能走到那個密室去，但是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，就突然散了，頭就帶着咱衝進去救人了。”
“還好咱快一步，但凡晚一些，不知道月大夫還能不能活着？”
說到這個，衙役都是心有餘悸。
毒蟲忽然散了，傻子在救人，月大夫昏迷不醒……
李仕覺得這洞窟內似乎藏着什麼祕密，這些事可能有所牽連，但關鍵是什麼，他着實想不出個所以然來，只能先放一放，繼續朝着血池方向走去。
救下孩子的石室已經派人過去，不管什麼東西，但凡有用的就先收攏起來，有沒有用則是兩說。
終於站在了血池之前，李仕瞧着內裏浮沉的白骨，濃郁的腥臭味，薰得後來下去的衙役，一個個劇烈乾嘔，連李仕都忍不住嘔了兩下。
“這邊！”衙役指了指那邊的洞口。
血池裏浮沉的累累白骨，都是罪證！
“當時月大夫就被綁在這裏。”衙役指了指，“那兩個瘋子就是從這邊的密道跑了，頭待着咱追了一會，沒追上，地道里太黑，什麼都瞧不清楚。”
臺上有血，但是新鮮的血量不多，好多都是暗色的，應該是早前留下的舊痕，應該不是月大夫所留。
“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性命，都折在了這上頭。”李仕回過神來，“還有呢？”
衙役想了想，“當時月大夫好像是睜着眼睛的，後來我們進來了，那傻子就動手把眼睛給合上了。反正誰也不知道發生何事，但頭說這狀況都是怪怪的，怕是那兩人對月大夫做了什麼？”
但究竟做了什麼，他們沒看到，月大夫也不說。
“你們幾個小心點，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去。”李仕回頭吩咐。
身後衆人旋即行禮，“是！”
“你帶着我去看看。”李仕往前走，“那兩人逃走的方向。”
衙役在前面領路，“就是這邊！眼見着都快要追到了，一眨眼功夫就沒了，前面那個轉彎是個分叉口，當時事出緊急，怕月大夫出事，頭就沒讓我們繼續追，怕到時候誤入陷阱。”
一路朝前走，空氣裏隱約瀰漫着血腥味和腐臭味，及至衙役說的轉角處，李仕停下腳步，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。
人是不可能一下子消失的，除非這裏有密道，或者是暗門，否則如何能消失無蹤？
“找找看。”
李仕一開口，衆人便開始敲擊着牆面，哪怕是一寸寸的找，也不能放過一分一毫。
驀地，他頓住。
劍柄敲擊在巖壁上，發出了清脆的迴響。
這後面有空間，就是不知道是甬道還是密室？
思及此處，李仕趕緊讓人在周圍查找。
果不其然，竟在邊上找到一個機關按鈕，只聽得咔嚓一聲響，伴隨着一道石門在衆人面前徐徐打開。
李仕不敢貿貿然前進，先拿着火把在門口掃了掃，確定內裏空氣充足，這才如釋重負的往裏面走，但留人在門口看着點。
這似乎是一條甬道，周遭青苔彌補，內裏一陣陣涼風往外涌，吹得人渾身盡起雞皮疙瘩。
“這居然真的有密道？”衙役在邊上喋喋不休，“這黑漆漆的，也不知道通往何處？”
李仕隱約覺得這些人不簡單，能將這石窟摸得一清二楚，駐在此處這麼久不被人發現，且聽說這底下還有什麼青女樹，還有什麼棺材，那就更了不得了。
驀地，有人低聲喊了句，“前面有人！”
衆人旋即紛紛拔刀，火光搖曳，駐足不前。
“誰？”李仕冷着臉，小心翼翼的朝着前面走去，“什麼人？”
那身影似乎是靠坐在石壁角落，一動不動的似……死了？
要麼，是傷重？
“難道是那兩人？”李仕大喜過望，旋即帶着人往上衝。
誰知趕到了跟前，衆人便傻眼了。
死的是個老頭，瞧着年歲已高，身形佝僂，屍身已經徹底硬了，可見死了一段時間。
李仕蹲下來，仔細查看着死者的傷口，只瞧着脖頸處一道血痕，不知道是什麼利器所傷，傷口很深，深可見骨，應該是失血過多而死。
“就是他。”衙役開口，“當時還有個黑衣服的女人，但……”
環顧四周，沒瞧見周圍還有別的屍體，或者是活口。
“再找找看！”李仕讓大家散開，兀自摸索着老頭的屍身。
屍身上沒有別的傷口，所以脖頸處是致命傷，身上藏着一個空瓷瓶，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？其次便是這老頭手掌心，似乎捏着東西？
撬開老頭的五指，李仕取出了他掌心的東西，“這是何物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