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這時候的霍青行，早就不知去向，二虎衝到了村口也沒見着人，問過路邊的鄉鄰，也都說沒瞧見傻大個的蹤影。
偌大一個大活人，就這麼人間蒸發了？
二虎直撓頭，這要怎麼跟月大夫交代？
完了完了！
不過，陳識月這心裏也不踏實，莫名的有些忐忑不安。
坐在牛車上，回望着雲中村的方向，隱約覺得身後一雙眼睛跟着，這條路她走了不知道多少遍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，按理說不至於出什麼亂子。
進了城之後，陳識月便與人約好，晌午過後在城門口碰頭。
今日恰好是市集，街上人多，熙熙攘攘的，喧鬧無比。
走在人潮涌動之中，陳識月依舊可以感受到，來自於身後的目光灼灼，可沒當她回頭時，卻什麼都瞧不見，好像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一般。
回頭望去，什麼都沒有。
“真是活見鬼！”陳識月快速鑽進了一家醫館。
妙春堂的大夫，醫術算是不錯，城內也是小有名氣。
尋常病症，瞞不住他。
若是中毒之類，解不解得了是兩說，畢竟這天底下無奇不有，誰能保證自己事事可通？
陳識月倒也沒盼着他們能給自己解蠱，至少想驗證一下，自己是不是真的中了蠱？她如今查不出自己有什麼異常，除了傷口癒合太快，也沒別的毛病，所以得藉助外人的手。
“姑娘是哪兒不舒服？”老大夫推了推脈診。
陳識月捋起袖子，“有些胸悶。”
隨便扯一個！
“前陣子吃壞了東西，中了毒，也開了藥吃，但總覺得餘毒未清，所以想來看看。”陳識月言簡意賅，等着老大夫的答案。
四下安靜得落針可聞，陳識月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，聽着老大夫的最終結果。
半晌過後，老大夫收回手，若有所思的瞧着眼前的陳識月，“你確定自己中了毒？”
“是！”陳識月點頭，“吃了藥有所好轉，但不知道是否還有餘留？”
老大夫皺了皺眉，“姑娘脈象平和順遂，可不像是有病有痛之症，就連你所說的中毒之狀，亦無半分……不知此前吃的什麼藥？”
話說到這份上，陳識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？
查不出來！
縱然是行醫治病數十年的老大夫，也瞧不出她有任何的中毒現狀，可想而知她現在的狀況有多糟糕，這東西鑽進身體以後，就跟她融為一體，如骨血，如皮肉。
已經成為身體的一部分，又怎麼能算是異常呢？
陳識月面色慘白，神情恍惚的起身。
“姑娘？”老大夫心驚，“你莫慌，待老夫再為你重新把脈。”
陳識月回過神來，苦笑着搖搖頭，“不必了，既然沒什麼事，自然是最好不過，想必是我太杞人憂天，多謝大夫。”
有病就治，沒病當然是最好。
失魂落魄的走出醫館，陳識月站在陽光底下，瞧着人來人往的街頭，有種從腳底心涼到頭頂的寒意，好像是落入了冰窖，數九寒冬不着裳。
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，陳識月搓了搓胳膊，照目前的情形來看，怕是沒有人能救她了！
她不會愚蠢到，覺得蠱蟲入體是好事。
凡不屬於天生自帶的東西，都屬於外來入親，不管前期如何有益，其後都會付出代價，如今的自愈能力，不知道會在將來的某天，要用什麼來換？
“月大夫？”祝九一聲喊。
陳識月心下一顫，愕然回神，腦子還處於發懵的狀態，“祝捕頭？你、你怎麼在這？是那邊審出來了？知道是誰嗎？”
她一連串的問題，把祝九問懵了。
“那什麼……”祝九頓了頓，“暫時還沒問出點東西，不過我家大人說，若是月大夫入城，務必要請您去衙門一趟。有些事情，他想親自問問您。”
陳識月凝眉，“是他的身子出問題了？前面帶路，我們走。”
自己一時半會死不了，先去看看縣令再說。
趙洛陽還真的沒想到，這麼快再見陳識月，一時間還真是有些錯愕，“是出了什麼事嗎？還是來問那些人的事情？”
“來人彙報，說是瞧見月大夫進了醫館。”李仕如實回答。
趙洛陽喉間一哽，“她病了？”
醫者不自醫的道理，他還是知道的，一顆心旋即揪起。
真病了？
“嚴重嗎？”趙洛陽追問。
李仕搖搖頭，“具體情況暫且不知。”
說話間，祝九已經在外面敲門，“大人？”
“進來！”趙洛陽勉力撐起身子。
李仕趕緊取了軟墊，讓他能靠得舒服一些，免得身子吃不消。
“大人，月大夫來了。”祝九行禮。
趙洛陽攏了攏被褥，“請月大夫進來吧！”
“是！”祝九進門。
陳識月進來便瞧見靠在那裏的趙洛陽，面色蒼白，與她預測的差不多，還沒到他可以自由下牀的時候，這會的趙洛陽還虛着呢！
“大人身子不好，理該靜養，還是躺下吧？”陳識月行禮過後，面露擔慮之色。
趙洛陽擺擺手，“閒不住，再躺就要廢了。”
聞言，陳識月便也不再勸阻。
“民女既是來了，不如就再為大人診一次脈吧？”陳識月近前。
李仕趕緊讓開，讓陳識月坐在牀頭凳上，方便她診脈，“有勞月大夫。”
虧得趙洛陽年輕，素日裏身子骨康健，雖然這蠱毒劇烈，好在拔除得還算及時，彼時瞧着嚴重，如今倒是痊癒得很快。
“正在恢復，不必心焦。”陳識月鬆了口氣，揚起一抹笑靨，“繼續吃藥，再過個幾日就可以停藥，到時候恢復正常飲食即可。”
李仕趕緊行禮，“多謝月大夫。”
“你剛從醫館裏出來？”趙洛陽問。
陳識月先是一愣，其後低頭笑了笑。
是了，哪能瞞得過縣令大人呢？
“倒也沒什麼，醫者不自醫，覺得有點不舒服，許是石窟裏染了風寒，所以去醫館看看。”陳識月平靜開口，“好在沒什麼事。”
趙洛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，“沒事就好。”
可他瞧着，好似沒那麼簡單。
但陳識月不願意說，趙洛陽便也不問。
“趙大人，你對這件事有別的看法嗎？”陳識月到底是忍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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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挖出這些人的老底，才能找到蠱蟲的解決之法。
但這件事她暫時不想透露，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