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動靜怎麼狗狗祟祟的?
陳識月算是半個無神論者,素來是有事才會抱佛腳,所以這會可不相信有什麼山精妖怪,只覺得肯定有人在作祟,這是怪他們一聲不吭的就進了柴房?
“可是主家?”陳識月低聲喊着,“我們是過路的,想借着貴柴房歇息一晚,沒有任何的惡意,請您放心。”
外頭的聲音消失了,只剩下風呼嘯而過。
陳識月握緊了手中的匕首,止不住脊背發涼,這都什麼跟什麼嗎?
“是主家嗎?嬸子?叔伯?”陳識月只能亂喊一通,“我們真的是過路的,廚房裏的東西除了炭火,委實沒有動過分毫,您若不信可以自己去查看,真的只是借宿一宿,天一亮我們就走。”
驀地,窗外響起了叩擊聲。
這一次是真的敲擊,而不是那種鬼鬼祟祟的動靜。
陳識月小心的打開了窗戶,匕首緊握在手,“誰?”
猛然間,探出一個小腦袋。
是個少年人,瞧着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,快速從窗外爬進來,然後鬼鬼祟祟的合上窗戶。
霍青行往前一步,將陳識月拽到身後,警惕萬分的盯着眼前的少年人。
“我叫方奇,是這個村裏的人,你們莫怕。”方奇忙解釋,說話的聲音卻很低很低,看樣子好像是怕人聽見一般。
陳識月默默的推開霍青行,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郎,“你們這村子裏的人呢?為什麼黑漆漆的,一個人都沒有?我們進來喊了好半天都沒有人迴應,是大家都搬走了嗎?”
“不是不是,是到了晚上就都躲起來了。”方奇解釋。
陳識月不解,“躲起來了?為什麼?晚上是有什麼活動嗎?”
“這是村子裏的事,我這一時半會與你們說不清楚,爹孃瞧見家裏有動靜,就讓我下山來看看,你們趕緊熄了火,今晚好好休息便罷了!不要開門,誰來都不要開。”方奇煞有其事的叮囑,“記住了嗎?”
陳識月:“?”
霍青行:“?”
這村子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祕密嗎?
“為什麼?”陳識月問。
方奇抿脣,“不要問,反正你們是過路的,天亮就離開,不必沾惹太多的麻煩。好了,我得回山上去了,你們趕緊熄滅了火堆,關好門窗休息吧!”
說完,方奇開門出去。
一開門,林序雙手環胸站在門口。
大眼瞪小眼,一大一小忽的對上。
方奇嚇得一蹦三尺高,“你誰啊?”
“你誰啊?”林序進了門,長腿一勾便將房門閉鎖,“哪裏冒出來的小不點?方才那些動靜,都是你弄出來的?你們到底在幹什麼?躲躲藏藏,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?”
方奇不說話。
陳識月皺眉,“喂,你莫要嚇着人家孩子,這麼兇作甚?能不能好好說話。”
聞言,霍青行猛地擡腿。
下一刻,林序撲通跪地,直接抱住了霍青行的腿,“哥,大哥,不踹了行不行,上回踹狠了,我這屁股還疼着呢!”
“別理他們。”陳識月拽過方奇的手,“方奇,到底怎麼回事,為什麼不能點火?這兒出什麼事了?你們為何有家不回,要大晚上去住山上呢?”
方奇有些緊張,時不時的張望着房門口方向,臉上逐漸流露出驚懼的神情,瞧着好像外頭有什麼兇殘猛獸等着似的?
“你看什麼呢?”林序從地上爬起來。
透過門縫往外看,唯有樹影斑駁,冷風呼嘯。
什麼都沒有!
“快點把火熄滅,夜裏不能見火光,不能讓他們知道這裏有人。”方奇彷彿害怕到了極點,話音落,整個都開始顫抖起來。
陳識月:“?”
怎麼怕成這樣?
想了想,陳識月趕緊示意霍青行,“抱緊他。”
霍青行毫不猶豫將方奇拉進懷中,另一手亦毫不猶豫的抓緊了陳識月,目光落在了林序的身上。
林序:“……”
得得得,你清高,你了不起,你是少將軍,我活該當大冤種。
柴門打開。
林序雙手環胸站在檐下,目光森然的掃過周遭,其後悠悠然吐出一口氣,“小爺我什麼沒見過,別跟我在這裏裝神弄詭,有本事出來,同小爺較量較量!”
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,站在那裏像極了愣頭青。
陳識月眼巴巴的看着,等着,可外頭還是沒反應。
林序百無聊賴的進了門,“看吧,什麼動靜都沒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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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着,他關上房門,兩手一攤,痞裏痞氣的看向方奇,“瞧見了吧,什麼動靜都沒有,你們這些人光顧着自己嚇自己,這外頭黑燈瞎火是有點嚇人,但也不至於躲起來吧?”
“你們不懂,你們不懂。”方奇連連搖頭,臉色都白了,不知怎的忽然眼一翻白就暈死過去。
林序:“喂喂喂喂……”
這可不是他嚇的,跟他可沒關係!
“方奇?方奇!”陳識月駭然,慌忙讓霍青行把人抱到一旁的草垛上。
陳識月拂袖落座,快速扣住了方奇的腕脈。
下一刻,她眉心緊蹙。
“這小子不會這麼不經嚇,就這樣嚇死了吧?”林序差點跳腳,“我、我真是冤死!”
陳識月閉了閉眼,冷聲低喝,“閉嘴!”
吵死了!
林序乖乖閉嘴,驚慌的看向一旁的霍青行。
驀地,窗外驟然響起呼啦聲,冷箭破窗而來。
“小心!”林序厲喝。
直衝陳識月而來的冷箭,驀地改了方向,“咚”的一聲紮在了身後的木牆上,未沾陳識月分毫。
陳識月面色鐵青,機械式的轉頭望去,瞧着箭羽嗡聲搖晃的樣子,可以想象如果紮在自己的身上,她今天晚上就得去敲閻王爺的門。
“小媳婦莫怕!”霍青行上前,快速抱住了陳識月。
陳識月的身子抖了抖,回過神來才想起方奇還暈着,“我沒事,傻大個你鬆開,乖,鬆手!”
林序已經跳窗追了出去,霍青行鬆了手,陳識月便取出了銀針。
“傻大個,幫我看着點,這孩子天生有疾,我得為他施針。”陳識月容色陡沉。
瞧她嚴肅的模樣,霍青行便知曉她動了真格,這孩子怕是真的危險。
下一刻,霍青行撿起門後的棍子,默默的站在她身邊。
如此,陳識月毫不猶豫的開始下針,動作快準狠。
火光映入眸中,愈見卿卿堅韌……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