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,驟然噴涌而出。
落地的那一刻,其實林序已經醒了,只是傷得不輕,委實無法掙扎,直到鮮血潑在了臉上,灼燙感讓他驀地醒過神來,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狀況。
那一瞬,他的確有點懵。
暗器從男人的頸項穿過,直接嵌入了對面的石壁內,鮮血沿着石壁緩緩往下而流。
男人的身形一晃,連哼都來不及哼,就已經直挺挺躺在了地上,等着林序睜大眼睛,左右的打手皆被擰斷了脖頸。
兩聲頸骨的“咔嚓”聲過後,便只剩下了重物落地的悶響。
“少將軍?”
這是林序斷然沒想到的事情,還以為自己死定了,乾脆就跟他們硬磕到底,畢竟這地方外頭的人找不到,且找到也來不及了,而自己落在他們手裏,斷然不可能牽連梧桐村和少將軍。
誰成想……
鐵索被打開,霍青行快速把人攙起,“還能走嗎?”
“少將軍,你又救了我一次。”林序吃痛的彎着腰,身形佝僂。
霍青行睨了一眼外頭,“回答。”
“能!”
“走!”
他本來就話不多,何況這地方也不適合說太多,等安全了再言語不遲,深陷危險而磨磨唧唧,等於自殺!
霍青行走在前面,林序跟在後面。
邊上時不時躺着一人,雙目緊閉,腦袋歪斜,可想而知,都是霍青行下的手。
“少將軍,咱這一通鬧,他們會不會……對梧桐村的人發難?”林序之所以一直靜悄悄的,就是怕連累梧桐村的人。
霍青行頭也不回,“出去之後,立刻去找知府。”
林序先是一愣,其後猛地一拍腦袋,“我這豬腦袋,怎麼就沒想到呢?”
縣令為非作歹,在本地橫行無忌,可他上面還有人呢!
“少廢話。”
霍青行忽然身形一晃,手一伸出去,便掐斷了一人咽喉,速度之快,閻王爺都來不及勾魂。
林序稍稍一頓,旋即扶住屍體,輕輕擱置在石壁邊。
二人速度極快,穿梭在黑暗中亦如同白晝。
身後,忽然傳出了呼喊聲。
“快來人,有人闖進來了!有人闖進來了!”
霍青行與林序身形一晃,已然消失在黑暗中,看樣子梧桐村要熱鬧起來了。
出去的瞬間,林序躬身揖禮。
“少廢話,辦事。”霍青行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這會的陳識月還在滿村子的找尋,林序的下落呢!
恰好,陳識月回來的時候,霍青行正蹲在後院看着螞蟻搬家,神情極為認真專注,彷彿發現了什麼了不得、有趣的事情。
“傻大個,你在幹什麼?”陳識月皺起眉頭。
林序不知所蹤,她這心裏難受得緊,可一時半會的沒個對策,若是在十里村那邊,她早就去找祝捕頭商量了,奈何此處的衙門與方家鎮的族長同流合污,她進衙門等於羊入虎口。
“螞蟻搬家。”霍青行如實回答。
陳識月扶額,她當然知道這是螞蟻搬家。
算了,跟個傻子交流什麼呢?
“月大夫,還是沒有找到林公子。”方遠一抹額頭的汗珠子,無奈的搖搖頭。
方奇急急忙忙的跑回來,也是無奈的搖搖頭。
沒有,都沒有。
到處都找遍了,就是沒有林序的蹤影,這小子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,怕就怕昨天夜裏,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,有人悄悄的動手,把林序帶走了。
是以,生死難料。
陳識月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,彷彿已經可以想象,林序的下場。
可是,他不是說沒問題嗎?
這小子那麼機靈,怎麼就……
衆人一籌莫展,還沒想出對策,外頭忽然傳來了馬蹄聲。
“方遠!方遠!”有人急急忙忙的衝進來,“快,村長讓你們都去一趟。”
說這話的時候,來人將目光落在陳識月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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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尤其是我,對嗎?”陳識月了悟。
林序肯定出事了,所以對方找上了門,這會應該是有人來找麻煩了。
“傻大個,走吧!”陳識月攙起霍青行,“別看螞蟻了,我們現在才是螞蟻。”
能隨隨便便,被人捏死的螞蟻。
當然,這只是對方的想法。
如果真的要動手,陳識月可不是坐以待斃之人,當年這樣的狀況都沒能要她命,現如今就想讓她死,可沒這麼容易!
霍青行拽着陳識月的手,跟着她朝前走。
不難想象,現如今的狀況,林序失蹤肯定是落在他們手裏,既然發現了有外人闖入,來個人興師問罪,一問便知。
不過那又如何?
這天底下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,都講究一個時效性。
哪怕他們要作惡,也得來得及才行!
踏進院子的一瞬間,陳識月和霍青行就被人團團圍住,一個兩個凶神惡煞,每個人的手裏都拿着刀劍,惡狠狠的盯着陳識月和霍青行。
“別、別動手!”村長聲音都在打顫,“她只是個大夫,不是什麼惡人,諸位手下留情,有話好好說,有話進屋說吧!”
為首的男人生得粗獷,眉目張揚,偏頭看了一眼村長,“方正魁,你可別忘了自己姓什麼,別為了一兩個外人,連自己的祖墳都不要了!”
話裏話外,威脅意味何其明顯!
“我知道,我知道!”
村長點頭哈腰的,把人都請了進去。
堂屋內,還是嚴陣以待的陣勢。
“怎麼跟審犯人一樣?”陳識月皺起眉頭,“我可沒殺人放火,只不過是路經此地,你們就算是不歡迎我們,也不至於這般陣仗吧?還以為我們是來打家劫舍的。”
看得出來,村長很是怵他,以至於看向陳識月的時候,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面上早已沒了平日裏的沉穩,皆成了慌亂之色。
“你們到底是什麼人?”男人沉聲問。
陳識月皺眉,那眼神就跟看傻子一般,“村長說了半天,你是真的一句都沒聽進去啊!他都叫我月大夫了,那我自然就是個大夫,還能是什麼人?”
“少廢話,我最後再問一遍,你們到底是什麼人?”男人似乎已經沒了耐心,眼神中透着清晰的殺意。
陳識月站在那裏,面色沉沉的掃過周遭,已然捏緊袖中的東西,“我也最後再說一遍,我是大夫,路過此地的大夫,聽明白了嗎?”
“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。”男人眯起危險的眸子,“來人,把他們帶走。”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