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什麼時候,霍青行都不想拋下陳識月,自己的小媳婦可得看好了,丟了一回不能丟第二回,他不會覺得她是累贅,也不想什麼都自己扛着。
諸事,她皆有知情權。
相比起霍青行偶爾的失控,陳識月其實比他更冷靜,更能發現一些會忽略的痕跡,所以帶着她一點都不虧,還能防着小媳婦跑路。
極好!
陳識月瞧着他,脣角微抽,“你的算盤珠子蹦我臉上了。”
“哦,是嗎?”霍青行一怔,“哪兒呢?我撿回來。”
陳識月沒理他,兀自翻身上牀小憩,背對着他閉上了眼。
既然今夜不安生,那就抓緊時間休息,反正有霍青行在,就沒什麼可擔心的,以他的身手,在不大動干戈的情況下,不至於觸動內傷舊疾,大概率是安全的。
霍青行瞧了一眼她身側的位置,輕輕的摸了上去,安安靜靜的躺在她身側,耳畔是她均勻的呼吸聲,這三秒睡的原因是他給的安全感。
經歷過家族之事,陳識月一直提心吊膽,一則怕被人發現身份,二則怕牽連身邊的人,就算是夜裏睡着,時不時被驚醒。
如今有霍青行在側,她居然什麼都沒考慮,直接閉眼就睡……想來也是,他都知道她的身份了,她還有什麼可顧慮的?
霍青行仔細的為她掖好被子,單胳膊撐着腦袋,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盯着安睡的陳識月,彷彿怎麼都橋不夠。
他在想,這麼一個小小的,嬌嬌軟軟的小姑娘,是怎麼一日日變成今日這般清麗秀氣的小嬌娘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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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好可惜啊,沒能看着她長大,他們之間缺了太多太多,要不然的話,他的小姑娘應該不會吃那麼多的苦。
他伸手想摸摸她的臉,又怕驚醒了她,手都停在半空,只得訕訕收回來。
睡吧,只要他在,她便可安心睡!
許是真的累了,陳識月從馬車裏睡到了客棧,一直睡到了天都大黑了,才被餓醒。
“餓了?”霍青行問。
陳識月嚇一跳,猛地往被窩裏縮了一下,但轉瞬間又反應過來,這是在客棧。
“起來吧!”霍青行翻身下了牀榻,“帶你去吃飯。”
陳識月默默的從被窩裏鑽出來,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,“都這麼晚了?”
“好飯不怕晚,要緊的是和誰一起吃。”霍青行推開窗戶的縫隙,往外瞧了一眼。
如今外頭已經漆黑一片,各家各戶都點了燈盞,門前的燈籠隨風搖曳,將昏暗的街道照得光影斑駁,瞧着倒是別有一番滋味。
“走!”霍青行牽起她的手,緩步出了客棧。
白日裏倒是人不多,夜裏反而多了起來。
想來也是,白日裏忙着勞作,夜裏才是屬於自己的時間。
“去哪?”陳識月不解。
霍青行帶着她七拐八拐的,竟是拐進了幽深的小巷,驚得陳識月一顆心七上八下的,不知道他在玩什麼名堂?
驀地,霍青行帶着她進了一家面館。
地方不大,位置略顯偏僻,但是客滿為患。好在二人運氣好,來的時候竟有兩個位置,雖然與人拼桌,卻也不必站着等。
“面館的生意這麼好?”陳識月詫異。
霍青行將擦乾淨的筷子遞給她,“來時我便打聽過了,這裏的小面做得一絕,自然是生意好,其他面館未必有這樣的生意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陳識月點頭,“竟是連這等小事都探知清楚,真不愧是……”
她豎起大拇指。
霍家出來的好兒郎,打探消息果真一絕。
待兩碗面上來,陳識月嚐了一口,止不住點頭,“勁道!”
“湯也鮮。”霍青行瞧着她美滋滋的模樣,止不住脣角上揚,他就知道有些東西,一輩子都不會改變,哪怕她長大了,也改不了這饞嘴的毛病。
喜歡就好。
喜歡就多吃點。
只要有喜歡和愛好,快樂總比傷心多。
待吃飽喝足,霍青行才帶着陳識月走出來,身上暖呼呼的,心裏也跟着敞亮起來。
“接下來呢?”陳識月問。
霍青行偏頭看她,“去找一個鐵匠。”
“鐵匠?”陳識月不解。
驀地,她好似想起了什麼。
他的意思是……
“走吧!”霍青行擡步就走。
陳識月不再多問,只摸了摸隨身小包,已然做好了所有的準備,若是真的遇見難纏或者是難處之事,她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。
終於,二人行至偏郊處,立在樹下瞧着不遠處的鐵匠鋪。
因着鐵匠鋪動靜大,是以落在僻靜處,周遭倒是沒什麼住宅,不管出什麼事,都不會輕易驚動旁人,倒也還算是安全之所。
鐵匠鋪很簡單,後面是住宅,前面是鍛火燃燒,於坑洞中常年火光不熄,上方遮着厚實的油布,黑暗中有火光明滅,冷風吹着油布呼啦呼啦的響。
“走!”霍青行牽着陳識月的手,繞到了院子的後方。
後院燈火明滅,隔着窗戶能看到人影晃動。
霍青行領着陳識月蹲人牆角,豎起耳朵聽着裏面的動靜,好像是兩三個人說話的聲音,畢竟幹鐵匠這一行的,多多少少都帶了幾個徒弟。
力氣活,只要你夠力氣,尤其是掌握了鍛造的技術之後,可修補鐵器,到時賺點辛苦錢還算是輕鬆。
“待着別動。”霍青行做了個禁聲的動作,“我過去看看。”
陳識月點頭,老老實實蹲牆角。
霍青行縱身一躍,旋即消失無蹤。
屋裏一共是三個人,一個師父兩個徒弟,三人正在推杯換盞,瞧着酒過半巡,喝得有些微醺,說起話來都略微有些大舌頭。
“怎麼還沒動靜?”一人打着酒嗝,“不是說今兒過來嗎?”
另一人轉頭,“師父,會不會是聽錯了,這都大晚上了,再過去可就明兒了!”
“不可能,來消息就說是今日。”被二人稱為師父之人,渾身黢黑髮亮,身量健碩,瞧着何其健壯,想來力道不輕。
霍青行想着,不能硬碰硬,畢竟對方實力不詳。
“那怎麼還沒來?”
三人你一言,我一語,顯然都有些擔心。
“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?”
聽得這話,師父開口,“之前梧桐村那邊,聽說是有些棘手,來了幾個外鄉的,所以……罷了,等族長的消息來了再說。”
“師父,我今兒在街上聽到消息……”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