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不速之客的到來，霍青行和林序自然極為戒備，一左一右的坐在陳識月身側，瞧着由遠及近的一行人。
之前隔着一段距離，瞧得不真切，如今近了才看清楚。
總共是四個人，兩男兩女。
一老婦人，一老頭。
一個年輕男子，一個年輕姑娘。
這樣的組合，委實有些怪異，但聽得稱呼便也不覺得奇怪了。
“抱歉諸位，打擾了。”年輕男子開口，“舟車勞頓，家母身感不適，只能停車歇息，恰好瞧見此處有火光……”
說到這兒，他看了看霍青行和林序，這兩人雙雙沉着臉，可見並不歡迎外人。
見此，男子面露尷尬之色，聲音都變得有些結巴起來。
“在下、在下秦書鞅。”男人掃一眼三人，畢恭畢敬的揖禮，“打擾了。”
林序剛要上前，卻被陳識月輕拽了一下。
“讓她坐下來吧！”陳識月開口。
這婦人瞧着的確不太對勁，尤其是臉色和脣色。
語罷，陳識月快步上前。
林序剛要上前，霍青行卻攔住了他，畢竟他的小月兒想做什麼都是自由的。
“多謝。”秦書鞅快速將婦人扶坐在樹下。
老婦人的臉色不太好，坐下來之後還是有些喘不上氣來，陳識月趕緊拿了水袋子上前，“先喝點水，順順氣。”
“多謝！”老婦人喝了口水，只是面色依舊不太好。
陳識月的指尖已經扣上了老婦人的腕脈，周遭忽然安靜下來，秦書鞅的目光猛地落在了陳識月的身上，“你是大夫？”
稍瞬，陳識月撤了手，“沒什麼大礙，就是疲勞過度。”
“你真是大夫？”婦人低聲問。
陳識月報之一笑，“算不得，只是略懂岐黃之術。”
語罷，她起身轉回霍青行身側。
陌生人罷了，施以援手是應該，但是再多……也不敢。
害人之心不可有，防人之心不可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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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青行瞧了一眼退回身邊的陳識月，“去休息吧，時辰不早了。”
“嗯！”陳識月點點頭。
這個點了，的確不能再耽擱，要不然明日沒精神。
“多謝。”秦書鞅作揖。
陳識月只看他一眼，倒是沒說別的。
“兄長。”邊上的女子低喚。
秦書鞅搖搖頭，示意她不必多言。
坐在馬車內，霍青行看了一眼外頭，又看向陳識月，“你好好休息，外面我與林序會盯着，不會有事的。”
“瞧着不像是壞人。”陳識月低聲開口，“那婦人是真的身子虛弱，而且有服用過蔘湯的跡象，應該不是什麼尋常人家。”
尋常人家可喝不起蔘湯，且這身上還有淡淡的檀香，應該是長年累月茹素禮佛所致。
“我會留意。”霍青行將厚實的毯子取出，“你睡吧！”
陳識月閉上眼，有霍青行和林序在，她沒什麼可擔心的。
霍青行就坐在車前，林序則坐在火堆邊上。
“你們這是去哪？”林序與秦書鞅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。
秦書鞅瞧着斯斯文文的，因着生得白淨，倒像極了讀書人，“我家是經商的，父親早逝，是母親將我們兄妹拉扯長大，前些年一直奔波在外，最近母親身子不好，就想着落葉歸根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林序點點頭。
秦書鞅又道，“這是我妹妹，那位是家裏驅車的車伕，因着出來得着急，所以沒帶多少人，好在祖居也不是太遠。我們要去顧縣，你們三位……”
顧縣？
提到這兩個字，林序忽然心中一緊。
“我們兄妹三人也是回家。”林序往火堆裏添了點柴火，“老夫人身子不好，還是要多注意，路上顛簸，免不得會疲累。”
秦書鞅點頭，“多謝提醒，是我考慮不周了。”
其後，相顧無言。
火堆不能熄滅，有火在就不會引來蛇蟲鼠蟻，圍攏在火堆邊坐着能禦寒。
所幸，一夜無事。
翌日晨起。
天矇矇亮的時候，陳識月便出了馬車，用水簡單的洗漱了一番，三人便快速登上馬車離開。
車裏有乾糧，邊走邊吃罷了。
“他們也是去顧縣的。”林序說。
霍青行偏頭看了一眼後面，他們出來的時候，人還沒跟上，只要錯開行程，應該沒什麼大礙。
畢竟，他們現在不是去顧縣，而是去三十里外的老鷹溝。
圖紙上老鷹溝這個位置有所標註，所以並不難找，只不過馬車進不去而已，只有一條羊腸小道，要去那土地廟，只能徒步前行。
穿過茂密的竹林，就能瞧見隱匿在林中土坡上的土地廟。
外頭瞧着，似乎很是破敗。
木門掉了半片，外牆坍塌過半，到處都是亂石與雜草，瓦礫深埋在爛泥裏，與雜草融為一處，唯一還能看清楚的就是正中的青石板道，一直從門前延伸到後殿。
“便是這樣？”林序皺了皺眉頭，然後貓着腰探頭探腦的看了看，確定裏面沒什麼牛鬼蛇神的，這才小心翼翼的踏入。
霍青行減了一根樹枝遞給陳識月，“拿着。”
“哦。”陳識月伸手接過，用樹枝嘩啦草叢，以免不小心碰到那些蛇蟲鼠蟻。
有樹枝開路，會安全一些。
打草驚蛇，緩步前行。
霍青行一直小心護着陳識月，這地方處在深山老林，周遭渺無人煙，到處都透着陰森森的感覺，不得不小心。
“正殿在那！”林序手一指，擡步就走。
“等下！”
霍青行攔住了他，“莫要輕敵。”
聞言，林序皺了皺眉頭，蹲下來小心查看周圍的境況，順手捻了幾枚小石子，輕飄飄的丟擲出去。
下一刻，“嗖嗖嗖”幾支冷箭從兩側對扎過來。
陳識月倒吸一口冷氣，旋即握緊了手中的樹枝。
“果然有詐！”林序面色一滯。
既然是作為消息交接之處，自然是各自設有陷阱，那個鐵匠沒說實話，說得半真半假。
地址是真的，陷阱也是真的。
氣氛凝滯了片刻，林序再度丟出了小石子。
還好，沒有其他的機關。
若是他們死在這裏，鐵匠對長樂門也算有個交代，不算是背叛長樂門。
可惜……
佛龕底下，有個空格子。
林序伸手去摸的時候，果真摸到了一個紙條，不由的心神一震，“有了。”
“等會！”陳識月伸手。
林序趕緊遞上。
“有股味。”陳識月皺眉。
林序皺眉，“黴味？”
“檀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