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着陳識月初來,林序忙不迭上前,“月大夫,怎麼了?”
“大夫?”捕頭已經跟了出來,“別誤會。”
林序雙手環胸,“怎麼着,給人瞧病還瞧出毛病來了?路見不平都成了壞事,那就是自個忍着,別把好心當成驢肝肺,咱什麼都沒求,別蹬鼻子上臉。月大夫,走!”
“等等!”楚夫人叫住了二人,“多謝大夫。”
陳識月回頭,瞧着她面上憔悴不堪,整個人略顯神思萎靡,便也不想計較太多,“不妨事,告辭。”
“等等!”楚夫人上前,“我瞧着這位大夫是個有本事的,家裏如今的狀況實在是離不開大夫,醫館裏的大夫總不可能長住在家,倒不如……是否能耽擱你們兩日?”
林序冷嘲熱諷,“喲,這會不怕咱害人了?”
“底下人不懂事,幾位海涵。”楚夫人瞧着是個講理的,這會倒是很和善,“銀子不是問題,診金我們翻倍出,還望這位大夫能留下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如今家裏……”
說到這兒,楚夫人再也維持不住明面上的平靜,連說話的嗓音都帶了哽咽,已然是再也說不出話來,淚珠就像是斷了線一般往下落。
“大夫?”捕頭上前求個面子。
見此情形,陳識月轉頭看向霍青行。
“你若是想。”霍青行上前,“我們都聽你的。”
楚家現在的狀況,的確離不開人,尤其是楚老夫人,這症狀跟此前的管家伯伯如出一轍,若是下手不夠快,只怕……畢竟老夫人年紀大了。
年歲上來,最是難料。
“快,快請貴客進門,你們去安排客房。”
捕頭一個眼神過來,楚夫人便趕緊讓人去收拾客房。
林序雖然心有不解,但少將軍做事素來有他的道理,想必是發現了什麼吧?思及此處,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,反正他們暫時無法離開,那就先在這裏待着罷!
楚家的人動作也快,忙不迭去了客棧,將三人的行李和馬車,全部都帶了回來。
幸運的事,楚家的大公子入夜便醒了,老夫人雖然不利於行,但好在神志緩過來了,並未真的死去,算是撿回一條命。
楚老爺差點給陳識月跪下,可把陳識月給嚇一跳,一下子便鑽到了霍青行的身後,“使不得使不得,折壽!”
畢竟這楚老爺一把年紀了,都可以當陳識月的爹了,她這個晚輩哪兒受得起這一跪。
“要不是月大夫,我這老孃這兒子,都得廢了。”楚老爺紅着眼眶,“家門不幸,攤上這樣的冤枉事,咱也沒招誰惹誰,這付家實在是欺人太甚!”
林序扒拉着碗裏的飯,這滿桌子的佳餚不吃可惜了,但熱鬧也不能不扒。
聽得這話,林序頗為不解的開口,“聽那邊說,是你們綁了付家的姑娘……”
“放屁!”楚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,“我們楚家又不是山匪出身,這無端端的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作甚?吃飽了撐的?”
說到這,楚家的其他人也跟着惱火。
無緣無故的,攤上這麼個事,換誰不窩火。
林序詫異,“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,沒想到是誣告?”
“怎麼說呢?”楚夫人輕輕撫着自家老爺的脊背,示意他冷靜下來,莫要太沖動,“就事論事,咱也算是外鄉來的,一來就搶了人家的地盤,這換誰能高興?”
陳識月不解,“不還有個徐家?”
“徐家確也是外鄉來的,可是……人家是金都回來的,跟咱能一樣嗎?柿子得挑軟的捏。”楚夫人意味深長的回答。
陳識月恍然大悟,這是擔心徐家在金都有人脈,所以不敢輕易的往徐家頭上扣屎盆子。
“那付姑娘這事,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林序轉身將空碗遞給家奴,“再添點。”
終於可以放開肚皮,好好搓一頓了。
說起這個,楚家人也都是滿臉的無奈。
“這姑娘着實是極好的,我們瞧着也都羨慕,家裏這麼多孩子,沒一個女娃。”楚夫人皺了皺眉,“但我們跟付姑娘接觸不多,主要是付家與我們不對付,付姑娘見着我們就避開。哪怕不得已撞上,也只是點個頭的禮數。”
那就是說,他們跟付姑娘不熟,壓根沒這個必要去對付人家姑娘。
“更何況,誰不知道付姑娘是要去金都的人,誰吃飽了撐得,要在她身上作死?”楚家二子開口,面上滿是不耐,“早早就宣揚出去,滿城誰人不知?”
三公子也跟着附和,“可不是嘛,一天到晚尾巴翹得老高,誰沾誰倒黴,哪個活膩歪了,跟他們沾邊去?何況還要大半夜的去把人偷出來?我們楚家是有錢,可有錢也長不了翅膀啊!”
霍青行的目光掃過在座的衆人,楚老爺和夫人瞧着氣呼呼的,這般年歲也不可能再飛檐走壁,且看楚家這三位公子,大公子還躺在房裏休息,但凡有點本事,不至於被人打半死,二公子和三公子嘛……
這二人夾菜的動作都輕飄飄的,方才霍青行也觀察過,不像是會手腳功夫之人。
林序總算是吃飽了飯,美滋滋的吐出一口氣,“付家那邊,可能不會罷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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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句話,把天聊死。
陳識月與霍青行對視一眼,兩人都沒有說話,未知全貌,不予置評。
“吩咐下去,今夜讓護院加強巡邏,免得付家的人再來搗亂,另外請捕頭那邊派兩官爺過來,我就不相信,付家能只手遮天。”楚老爺氣得直跺腳,這會連飯都吃不下,哼哧哼哧的離開。
楚夫人見狀,自然也是食不下咽,讓兩個兒子好生招待貴客,便起身去看看老夫人的狀況。
“唉!”楚二公子沉着臉,“這幫付家人,往我們頭上潑髒水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。每次付家出事,都是這樣!只不過這一次是最嚴重的。也不知道是誰跟付家有這麼大的仇怨,連個姑娘都不放過?”
楚三公子詫異,“要對付楚家,不得先弄死那幾個王八犢子,對付一個女子有什麼用?到底哪個蠢貨,放着捷徑不走,非要打草驚蛇走偏門?”
聞言,陳識月眉心微蹙。
有道理!
斬草除根,斷子絕孫,這才是真的報復。
對付一個女流之輩,實在是……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