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家現如今的狀況，可謂是騎虎難下，此前信誓旦旦的來，如今卻是空手而歸，且因為有捕頭作證，即便是口頭承諾……亦是無可避免。
這一時半會的，付夫人可以靠着裝瘋賣傻，又或者是真的一時腦子糊塗來避開，但是以後呢？接下來呢？有句話說得好，欠債還錢。
欠了承諾，也是要兌現的。
“諸位官爺都看到了，現在是他們付家欺人太甚在前，那麼接下來就別怪我們楚家不客氣了。”楚二公子理直氣壯的開口，“現在，你們可以離開了。”
捕頭點點頭，看了一眼昏迷的付夫人，“帶走！”
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，浩浩蕩蕩的出去。
什麼都沒搜到，以至於門口圍攏的百姓都親眼所見，各自眼神微恙，原本以為付家是有十足十的把握，所以才會帶着官兵進楚家搜查，如今付夫人是被擡出來的，可想而知這結果。
“什麼證據都沒有，就去楚家搜人，還真是付家的一貫作風。”
“跋扈囂張，遲早是要付出代價的。”
“如此說來，楚家這是遭了無妄之災啊！”
“可不是嘛，什麼證據都沒有，就直接帶着人闖進了楚家，真是晦氣！”
衆人你一言我一語，說得付家衆人落荒而逃。
林序親自看着這些人離開，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，卻還是在捕頭離開的時候，不忘在人羣中添油加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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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做初一，就別怪他做初五。
“這也不能怪付家。”林序嘆口氣，滿臉的同情之色，“瘋瘋癲癲的，整個人精神都不太對，一直說胡話，說什麼付家之前幹了太多缺德事，這會是遭了報應，嘖嘖嘖，誰知道一個瘋子嘴裏，到底那一句話是真的？”
衆人一下子懵了，“瘋了？付夫人瘋了？”
“瘋瘋癲癲的，說話都不清醒，一會喊着別纏着我，放過我，一會又喊着還我兒子命來，還我女兒命來，然後一會哭一會笑，這不是瘋了是什麼？”林序說完話，趁着衆人都在議論時，悄然退出了人羣。
這下子，外面可就熱鬧了。
瘋了，缺德事，報應……
這三個詞兒加在一起，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。
不需要林序過多引導，每個人腦子裏的小人，就可以毫無障礙的將這個故事發揚光大……
對於今日的鬧劇，楚二公子很是抱歉。
“對不起，月大夫。”楚二公子嘆口氣，“今日之事委實是受我們牽連，還好沒什麼事，要不然咱也不知道該怎麼跟祖母和父親交代？”
陳識月搖搖頭，“我倒是沒什麼事，但是……付夫人為何如此肯定呢？沒有證據，空口白牙，似乎有點說不過去。”
畢竟，驚動了府衙，不可能毫無證據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楚二公子明白了，轉身就走。
三公子愣了愣，“哥？二哥？怎麼回事啊，二哥？”
下一刻，三公子疾追而去。
待人都散去，霍青行快速合上了院門。
“待林序回來，就知道他們在衣櫃裏放了什麼東西？”陳識月面色不善，“這次沒成功，下次他們會更小心，但我實在是不明白，為什麼付家人死咬着楚家不放？”
這裏面的邏輯說不通！
“等林序回來就知道了。”霍青行看了一眼院門。
陳識月沒敢再多說什麼，以免隔牆有耳。
片刻過後，林序屁顛顛的進門。確定後面沒人跟着，周圍沒人盯着，林序一頭鑽進了陳識月的房間，這才將一樣東西放在了桌案上。
“這便是他們十拿九穩的東西。”林序開口，“藏在櫃子裏。”
一個油紙包，摺疊成掌心大小，其後塞在櫃子裏的一角。
陳識月很是小心，用兩根銀針慢慢的挑開了油紙包，以便於露出內裏的東西，若是淬了毒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，也不至於粘在手上。
然而這裏面的東西，卻讓陳識月駭然變了臉色。
霍青行第一時間拽住了陳識月，身子一側便擋在了她跟前。
“斷指？”林序也有一瞬間的懵逼。
是的，斷指。
血淋淋的，女子的斷指。
油紙包被徹底攤開，陳識月用鑷子將斷指放在乾淨的碟子上，其後小心翼翼的觀察，“看纖細程度，還有色澤以及膚質，尤其是指甲，應該是女子的小拇指。”
“斷口處有收縮痕跡，是活着的時候被人切下，如今色澤變換，血色乾涸，看肉質收縮的晨讀，最少超過一日，也就是說這根斷指如果是付姑娘的，那便是她失蹤那日便已經切下。”
語罷，陳識月徐徐湊近了輕嗅。
“帶着一些松脂味。”陳識月皺了皺眉，“我記得楚家似乎沒有種松樹吧？”
林序點頭，“我此前就繞了一圈，楚家沒有松樹，不過咱們進城的時候，東邊那塊山腳下似乎有一片松樹林，其他的嘛……倒是沒怎麼注意。”
“除了松脂味，還有檀香味的。”陳識月閉上眸子，輕輕嗅着包裹斷指的油紙包，“夾雜着魚腥味，煮熟的魚腥味。”
林序瞪大眼睛，“月大夫，你還會這一招呢？”
他就差把“你鼻子比狗還靈”寫在臉上，礙於霍青行在邊上，不敢宣之於口。
“要麼是這油紙包的味兒，要麼是這根斷指主人的味兒。”陳識月看向霍青行。
霍青行點點頭，“我更傾向於後者。”
油紙包瞧着還算新，應該不至於包裹松脂或者是檀香，又裹着魚腥味，這氣味應該是斷指的主人所留，畢竟刀刃再鋒利，也不可能拿來挑碗裏的魚刺。
“付姑娘失蹤之前吃過魚？”林序腦子一轉，“是這個道理吧？”
霍青行和陳識月對視一眼，大致上是如此，不管吃沒吃過，肯定是沾染過，否則味道早就散了。
“還有個問題。”陳識月用鑷子夾住斷指，反覆仔細的查看，“斷指的確是女子的，可我瞧着略顯粗糙，可小拇指沒有彈琴留下的繭子。”
屋子裏，一片死寂。
林序有點懵，“等會，這是女子的斷指，但不太可能是付姑娘的？那是從別人的手上切下來的？只是因為沒有付姑娘應有的繭子？”
“既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，應是從小習得，再怎麼精心保養也會有繭子。”霍青行皺眉，“付家在遮掩什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