付夫人面色驟變,心頭大駭。
“怎麼,付夫人不是在等我?”陳識月挑眉,雙手環胸,就這麼目光微涼的注視着她,“付夫人,您這借刀殺人的手段並不高明,我是大夫,你在我眼前玩這些把戲,不是班門弄斧嗎?”
付夫人面色一滯,嗓子眼裏好似哽了什麼,愣是說不出半句話來。
“付夫人,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,以至於你三番四處的要陷害我?”陳識月繞着她走了一圈,“我們以前有仇嗎?”
付夫人深吸一口氣,到底是年長,閱歷豐富,這會已經緩過神來,“我只是想替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報仇,你幫着楚家,你救了楚家的人,便是我付家的仇人,與他們都是一丘之貉……都該死!”
“是嗎?”陳識月搖搖頭,“到底誰才是傻子?”
付夫人身邊還跟着一個嬤嬤,兩人對視一眼,想來心知佔不到便宜,掉頭就想離開。
林序站在後面,雙手抱胸,斜靠在牆壁上,“話都沒說清楚,這是想上哪兒去?”
“你們、你們想幹什麼?”付夫人有些心慌,“朗朗乾坤,你們這是要、要殺人嗎?”
殺人?
陳識月勾脣,“殺人的不是你們嗎?怎麼,空口白牙就想誣陷他人?昨兒上楚家,鬧的不就是這麼一出?怎麼着,你們付家真的能只手遮天,說誰有罪誰就有罪?”
“你們這些外鄉人,知道什麼?”付夫人緩步靠近陳識月。
霍青行剛要上前,卻因為陳識月一個眼神而止步。
“你不懂一個母親的心,你如何知曉一個孩子對母親來說,意味着什麼?”付夫人咬牙切齒,眸中含淚,“他們害死了我的孩子,難道我還不能上門找他們算賬嗎?你們助紂為虐,遲早會有報應的。”
林序嘖嘖嘖幾聲,“說得那麼大義凜然,那麼理直氣壯,可事實真的如此嗎?付夫人,人在做天在看,有時候莫要入戲太深,免得到時候出不來,惹來笑話。”
“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。”付夫人還想走,可林序又怎麼會讓她如此輕易的離開?
下一刻,付夫人忽然衝過來,直接扣住了陳識月的手腕,“殺人兇手,你們這些殺人兇手。”
霍青行倒是想動手,可之前他被她警告過了。
“啊……”付夫人失聲尖叫。
“夫人!”
嬤嬤慌忙衝上來,所幸她眼疾手快,攙住了險些癱坐在地的付夫人。
陳識月勾脣嗤笑,“付夫人,一把年紀就安生點,少想出點折磨人的手段,你要知道……年輕人的想法不是你們能猜得透的。”
“呵!”付夫人咬牙切齒,目眥欲裂,“你們這些兇手,會有報應的,會有報應的!”
瞧着她又在佯裝精神失常,陳識月居高臨下的睨着她,“付夫人,我說了,我是大夫,你是真的有病還是沒病,我比誰都看得清楚。”
付夫人可不管這些,照樣嗷嗷叫。
林序剛要動手,卻見着陳識月一個眼神過去,便默默的收了手。
其實林序不知道,陳識月想怎麼做?
大概是看出了什麼,付夫人和那老嬤嬤忽然轉身就跑,瞧着動作麻利,倒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。
“我怎麼覺得……”林序皺起眉頭,“公子,你覺得呢?”
霍青行沉着臉,“有點手腳功夫。”
會功夫和不會功夫,在身形和腳步上會有所察覺,即便能藏得很好,卻也有漏出馬腳的時候,尤其是在緊張或者是特殊的環境之中。
“會功夫?”陳識月皺起眉頭。
霍青行點頭,“沒探內力,不知道深淺,但肯定會手腳功夫。”
“難怪一把年紀了,說跑就跑,還跑得這麼利索。”陳識月抿脣,“此前還真是半點都瞧不出來,連你當時出手,她都沒有反抗掙扎……”
提起這個,三人面面相覷。
當時在楚家,付夫人被林序氣暈了可能是真的,但是霍青行出手的時候,付夫人應該是裝的,刻意捱了那一下。
“她剛才對你做了什麼?”霍青行面色凝重。
陳識月示意他不要緊張,“沒什麼要緊的,就是給我下了點藥。”
“什麼?”林序駭然,“這個老刁婦!”
陳識月慢條斯理的捋起了袖口,露出了略有紅印的手腕,除了用力留下的抓痕,其他到時沒什麼,不黑不腫也沒有破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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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哪兒下藥了?”林序不解。
看不出來半點。
“你們說她會功夫,我也覺得她有問題。”陳識月將手腕湊到鼻尖輕嗅,“江湖上慣用的東西,這東西也不只是人用,分量足夠的話,可以用在牲畜的身上,所以隨處可見。”
林序不明白,“是什麼?蒙汗藥?”
“種馬需要的東西。”陳識月一開口,林序登時轉頭去看霍青行。
霍青行皺眉,“你看我作甚?我不需要這東西。”
說着,他目光灼灼的看向陳識月。
陳識月:“……”
你們能不能活得像個正常人?
“這東西得遇水才會生效。”陳識月衝二人翻個白眼。
林序回過神來,腦子有點蒙,“給你下這個藥,是想做什麼?她不是要害楚家的人嗎?這藥……讓楚家趁機繁衍子嗣,開枝散葉?她怕自個不夠殺,臨時多添幾個楚家娃?”
“老夫人的藥,是我親手煎的。”陳識月看向二人,“煎藥的時候,會有水霧升起,到時候只需要一星半點,就能讓藥裏摻入令人興奮的東西。老夫人一把年紀,又是鬼門關走一圈回來的,這會命還懸着呢,隨時會出事。”
林序咂吧着嘴,“這老婆子還真夠狠!她是想借着你的手,弄死了楚家老夫人,然後把咱一鍋端去衙門?神不知鬼不覺的,實在是太可惡了!”
“又有什麼辦法呢?”陳識月搖搖頭,“人心就是這麼難料。”
林序指了指,“那你這……”
“無色無味,只是對於尋常人而言。”陳識月探口氣,“卻瞞不住我。”
她對氣味特別敏感,才不會栽在這裏。
“這個手法……”霍青行與陳識月對視一眼,“不尋常。”
生意場所經常用?
“一個深閨婦人,縱然出身商賈之家,所見甚多,也不至於敢殺人吧?”陳識月嘀咕,“這手法老練得讓人毛骨悚然。”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