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陳識月的話，楚夫人還真是細想過，兀自斟酌着，“婆母從未提及，是以我也不清楚始末，是否見到了什麼，便也無從得知。”
“總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恨吧？”陳識月道，“本就無所交集，為什麼要這般死咬着不放？而且有愈演愈烈之感，我甚至於覺得，付家姑娘和公子出事，是否早有準備？”
聽得這話，楚夫人默默的站起身來，隱約覺得事情好像真的不對勁。
“楚夫人，我始終覺得你該弄清楚，若是任由付家這樣下去，怕是整個楚家都不會好過的，我相信事情不會就此結束，很快還會有新的事情發生。一次兩次，楚家還能自詡清白，可若是再多幾次呢？”陳識月一番話，說得楚夫人面色發白。
三人成虎，謠言猛於虎。
楚夫人轉身，“多謝月大夫提醒。”
可見，是聽進去了。
陳識月沒有跟上，轉頭看着立在檐下的霍青行和林序。
“你覺得她會不會相信？”林序問。
陳識月點頭，“事情出得太巧合，楚夫人也不想再繼續下去，畢竟誰都不想惹麻煩，付家這般鬧騰，顯然不會善罷甘休，若找不到最終的原因，想必楚家也不會好過。”
“你說這件事會如何發展？”林序又問。
陳識月沒吭聲。
但霍青行知曉，事情不會就此罷休。
楚夫人去找老夫人，這會的老夫人剛剛有所好轉，喝點藥也精神了不少，見着人進來了，不由的皺了皺眉頭。
“母親。”楚夫人坐在了牀邊。
楚老夫人瞧着她，“家裏沒事吧？”
外面鬧哄哄的，她豈會不知？
再說，付家那邊的德行，她又不是不知道。
“母親？”楚夫人猶豫再三，“我想問一些事情，不知道母親能否給與解釋？”
楚老夫人是身子虛弱，但此刻腦子卻是清醒的，“你說吧！”
“母親，我想知道咱們跟付家是否有什麼恩怨？”楚夫人低聲詢問，儘量言簡意賅，“我是說，付家這般揪着不放，是否因為咱以前得罪過他們呢？”
楚老夫人搖搖頭，顯然她也不知道。
“母親，您可還記得牟家？”楚夫人仔細的為她掖了掖被角。
提到牟家的那一刻，楚老夫人的眼底，登時有微光閃爍，“你說什麼？”
“雲因家的夫婿。”楚夫人低聲開口，“表親牟家。”
顯然是沒料到，會在很多年後，還能聽到“牟家”這個詞兒。
看出了楚老夫人眼中的驚詫和不感知新，楚夫人意識到這裏面可能真的有事，不由的得眉心微擰，婆媳二人四目相對。
寂靜了半晌，楚夫人低聲喊了一句，“母親？”
“牟家。”楚老夫人回過神來，幽幽的嘆口氣，“我記得。”
楚夫人心下咯噔，記得？那就是有什麼印象深刻之事？又或者是早有異樣，不過是深埋在心裏，不敢輕易宣之於口。
“母親。”楚夫人略有些猶豫，“我們懷疑現在付家的咄咄逼人，可能跟當年的牟家有關，就是不清楚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，我記得您當時去過牟家，後來……”
楚夫人極力說得委婉，避免太過刺激到老夫人。
“我去過。”楚老夫人點點頭，其後好似想起了什麼，神情略有些遲滯，大概年代久遠，所以想起來有點費精神，只不過有些事情依舊清晰。
歷歷在目，宛若昨日。
“那天我是陪着雲因一起去的，你也知道，那兒有個送子娘娘廟，牟家公子膝下只有兩個女兒，老夫人也盼着有個孫兒，所以約好了一起去。”楚老夫人想坐起來，但力有不逮。
見此情形，楚夫人忙不得將她攙扶起來，取了軟墊子靠在她身後，讓她能靠得舒服一些，同時偏頭看了一眼窗外。
窗外有人影晃動，進來的時候她就讓人通知陳識月，若是老夫人有什麼異常，立刻就進來。
如此，楚夫人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。
“我們去的那天，牟家似乎在招待客人，我與雲因就遠遠的看過一眼，是個男人，瞧着身材魁梧，但沒看清楚正臉。”楚老夫人道，“因為是作為客人，所以我們也沒過去打擾，便跟着底下人去找了牟家的老夫人。”
楚夫人皺眉，男人？魁梧的？
“雲因與牟家的人關係還算可以，否則也不可能相互走動，聽說牟家少夫人今日身子不適，好像是有了，所以老夫人便跟着我們去送子娘娘廟。”楚老夫人繼續說，“牟家老夫人說，他們最近有一筆生意要出海，那個人就是來商議的。”
楚夫人一怔，“出海？茶葉嗎？”
“是！”楚老夫人點點頭，“當時我也沒想太多，原以為就是正常的生意往來，可過了兩天，我就聽雲因說，牟家起火了，人都死了，一個都沒跑出來。”
說到這，楚老夫人神情哀傷，看起來狀態很不好。
“母親？”楚夫人擔心，“您要不先休息吧！有些事情不着急，咱慢慢來。”
楚老夫人握住了她的手，“你這麼問，是不是發現了什麼？你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，做一些無用功之事，有什麼事莫要瞞着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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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媳二人從無齟齬，是以說這些事的時候，老夫人的心裏也有了些許猜測。
楚老夫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兒媳婦，直到兒媳婦鄭重其事的點頭，“付家似乎非要您的命，死咬着我們楚家不放，連月大夫都險些受了暗算，差點成為殺死您的兇手。”
聞言，楚老夫人喉間一哽，臉色愈發蒼白。
“母親，母親您彆着急，現在沒事了，月大夫很聰明，發現了一切不對勁的地方，已經隔絕了危險，她沒事，您也沒事。”楚夫人慌忙撫着楚老夫人的胸口，示意她莫要激動。
楚老夫人呼吸略顯急促，半晌才算緩過勁來，“我當時沒想太多，可後來聽雲因說他們家附近多了些陌生人，楊家的生意也受到了山匪攔截，好幾筆單子都出了問題，要不是楚家幫忙，怕是要吃很多苦頭。正因為如此，楊家後來就搬家了。”
後面的事情，楚夫人也清楚。
“我懷疑過。”楚老夫人看着她，“沒有證據，說出去有誰能信？一個都沒跑出來，便是死無對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