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無對證的事情，說出去都是禍事，一則會有人因此而殺人滅口，二則府衙會治你一個誣告之罪，何況事關人命，誰也不敢貿貿然出手。
婆媳兩個對視一眼，看出了楚老夫人眼中的疲憊，楚夫人忙不迭寬慰，“母親不要太緊張，這些事情不着急，回頭我問問夫君，您的身子才是目前最要緊的事情。”
“我是有點累了。”楚老夫人委實太累，說了這麼多話，已經有點支撐不住，這會眼皮子打架。
藥效上來，她便沉沉睡了過去。
楚夫人出來之後，瞧了一眼守在外面的陳識月，略帶抱歉的搖搖頭，“該聽到的你都聽到了，遠遠的看一眼，死無對證，這些加起來便等於什麼都沒說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陳識月頷首，“老夫人的身體交給我，只是……楚夫人，我也得把話說在前面，等老夫人的身子好轉，狀況穩定下來，我就要離開了。”
原本就是為了藥留下的，如今藥都在煉製之中，她很快就可以完成自己的目的。
“好！”楚夫人猶豫再三，但也沒有強行攔阻。
陳識月本來就不是這地方的人，當時也是單純的路見不平，出手救人，如今老夫人已經有所好轉，自然沒理由強留。
望着楚夫人離去的背影，陳識月悠悠然吐出一口氣。
“聽着像是什麼都沒說，但實際上還是有所懷疑的，當年的那些卷宗應該都還在，出了這麼大的案子，衙門肯定是有察覺的，只不過沒有證據只能當做意外而已。若是殺人放火，案子得呈交刑部，如果找不到兇手，是縣衙的無能。”霍青行開口。
林序點點頭，“如果真的是殺人案的話，當時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，周圍的百姓可能會有所察覺，事發突然的話，痕跡反而留得更多。除非早有預謀，至於謀什麼……”
“牟家是商賈，據說當時想做出海的茶葉生意。”陳識月解釋，“既然要出海，說明對方應該深諳水性，做茶葉生意……那得有銀子吧？”
有銀子，又得深諳水性，還得能言善道，最後滅了牟家的口……
財力和人力，還有腦子都缺一不可。
“別是悍匪吧？”林序小聲嘟囔。
不過這樣的事情，沒有證據之前無法說清楚。
夜裏，楚家忽然出了事。
據說是楚家老夫人病情惡化，不知道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，還是別的什麼？總之，聽說是吃過藥之後，整個人就開始顫抖，其後便不省人事。
城中的不少大夫都被請了過去，一度鬧得人仰馬翻。
付夫人站在黑暗中，瞧着楚家大門敞開，人來人往，不少人趕着進去等消息，不少人送藥的送藥，看病的看病，找人的找人……
總之，亂糟糟的。
付夫人如釋重負，轉身離開，“去通知縣衙的人。”
“是！”
林序坐在牆頭，不由的咂吧嘴，還真是可笑，行兇之人還不忘報官，這得多猖狂，得有多大的膽子，才敢做下這等惡毒之事？
不過轉念一想，殺人都不怕，何況是其他？
林序小心翼翼的跟在付夫人的身後，瞧着她快速進了付家，其後付老爺的書房就點了燈，窗戶上倒映着兩個人的身影。
一個飛竄，一個倒掛金鉤，其後便問問的伏在了房樑上，看着天窗內的動靜。
裏面，付家夫妻二人又開始了密謀。
林序腦瓜子嗡嗡的，惡人湊一堆，絕對沒好事，這兩人要是不下地獄，都是閻王爺的失職。
“你是說，真的出事了？”付老爺有些不敢相信，“不是說白日裏被他們逮住了，這怎麼就……”
付夫人冷笑，“你別忘了，我以前是做什麼的？那藥草不過是障眼法而已，讓她放鬆警惕，以為我就這點伎倆，殊不知我真正的目的，是放在她自個的身上。”
“你的毒，自然是信得過。可她是大夫，真的會中計嗎？”付老爺還是有點懷疑。
付夫人皺眉，“你是越老越小心，當年我做過那麼多事，你都忘了嗎？雖然多年不下手，手藝的確有點生疏，但不代表我會失手。眼下就是最好的證明！”
“那丫頭是個大夫！”付老爺再次提醒。
付夫人頷首，“我知道，不過那又如何？大夫是草頭大夫，能救回楚家那老太婆不過是運氣而已，若是真論本事，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樣的小地方？有本事，就該去開醫館，早就有了名聲。”
一個女子，不成氣候。
“我下手那麼隱蔽，又是江湖暗門，她才幾歲啊？一個丫頭片子，能懂這些江湖上的門道？”付夫人搖搖頭，“你可太高看她了！若是真的懂，今夜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。”
楚老夫人一死，衙門的人就會上來查驗，一旦查到藥裏有毒，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陳識月，大夫被抓，那麼這裏面的事兒……
“誰敢阻礙咱們的好事，誰就得死！”付夫人咬牙切齒，“壞了我們這麼多事兒，他們真的該死！這幾個人都該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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付老爺示意她不要激動，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，其後將目光落在門窗位置，免得隔牆有耳，到時候可就真的要出亂子了。
“行了，說話小點聲。”付老爺嘆口氣，“這事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，嚷什麼嚷？”
付老爺這話一出，付夫人便偃旗息鼓。
兩人倒了杯水，各自沉默着喝茶。
好半晌，付老爺才道，“接下來就該是老三了，只不過接連出了這麼多的事情，楚家那邊似乎也盯着我們了，楚家那老東西如今在生意上不斷的找我茬，還在附近安排了不少眼線，咱們再想動手恐怕不容易，還是得想清楚再說。”
“我瞧着快下雨了。”付夫人開口。
下雨天不是個好藉口嗎？
很多事情都會發生，只要把握住時機。
“金都那邊的人在路上了，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。”付老爺似乎很着急，“得儘快安排他們離開，我們兩個也得準備一下。”
林序聽得雲裏霧裏，什麼叫下一個？
難道說付姑娘和付公子的事，都是這夫妻二人合謀所為？
為何？
虎毒不食子，他們為何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放過？
等等，金都的人在路上，留給他們的是什麼時間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