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問下去,他們便什麼都不清楚了,畢竟人不在金都,只負責接應這條線上的女子輸送,知道太多對他們沒好處,且也擔心會有消息泄露。
他們不知道那些貴人到底是誰?
他們也不清楚銷金窩的具體位置?
更沒有進過銷金窩。
保護祕密最好的辦法,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“說,這兩個女子都被送到了什麼地方?”霍青行沉着臉。
碼頭。
碼頭空空蕩蕩,因着前兩日下過大雨的緣故,天氣愈發寒涼,尤其是大晚上的,江風吹得人腦瓜嗡嗡的疼,彷彿隨時把人吹成傻子。
“那邊!”霍青行伸手指了指。
不遠處停着一艘船,船不是太大,但是點着燈,與周遭漆黑的船只形成鮮明的對比,尤其是船頭拴着一面旗子。
“是杜鵑花嗎?”陳識月問。
到處都是黑漆漆的,看不清楚那旗子上畫的是什麼,所以霍青行也不敢肯定,只不過周遭江面唯有那一艘船亮着燈。
“我去看看!”霍青行壓低了聲音,“你躲在這裏不要動。”
陳識月乖順的點頭。
安頓好了陳識月,確定周遭無恙,霍青行悄然起身,幾個落點便已經靠近了船只,瞧着被江風吹得獵獵作響的旗子,他不由的皺起了眉頭。
船頭燈亮着,靠近了才能看清楚,船上的旗子的確繪着杜鵑花圖案,應該就是瘦高個他們說的,用來運送至金都的船只。
為了確保萬無一失,霍青行特意攀上了船舷,躲在了窗戶底下,靜靜的聽着裏面的動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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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不其然,聽到了說話聲。
“天亮就出發吧!我這心裏總不踏實。”
“就兩個,不再等等?”
“兩個就兩個吧,總覺得最近的永安縣不太平,沒聽他們說,有人撞上來了?”
話是如此,但總歸是不放心的,一趟就送兩個,費時費力,這要是上頭不滿意,回頭又得責難他們,何況這次的貨也不是太滿意。
“得,那就明日就走。”
霍青行深吸一口氣,看樣子是找對了。
只是,不知道船上有多少人?
想了想,霍青行略帶不放心的回頭看一眼。
如今天色漆黑,瞧不清楚位置,只能隱約看見陳識月躲藏的方向,只要她藏在那裏不要動,應該不會被人發現,即便待會打起來,也不至於讓她身陷險境。
思及此處,霍青行翻身上了船,朝着船艙摸去。
不多時,船艙內就傳出了打鬥聲。
但只持續了片刻,眨眼間的功夫,船艙就歸於安靜。
霍青行瞧着橫七豎八,倒伏在過道和船艙裏的壯漢,快速朝着角落裏那兩個麻袋走去。
蹲下來,解束口。
霍青行的動作很快,就在麻袋裏的人露頭的那一刻,白色的粉末驟然撲面而來。
糟了!
霍青行心頭大駭。
說時遲那時快,他旋即以袖口遮容,在寒光乍現的時候,一個翻滾便避開了銳器,但雙眼還是受到了刺激,有片刻的模糊,只能看出大概的身影。
兩個麻袋裏裝的不是什麼女子,而是纖瘦的男子,在他翻滾至一旁之後,快速從內裏竄出來,直撲向霍青行。
眼睛看不清楚,那就用耳朵。
視覺受損,聽覺就會變得格外靈敏。
霍青行一腳踹飛了利刃,腦子有片刻眩暈,他第一反應就是往嘴裏塞了一枚解毒丹,在兩人重新撲上來的時候,以最快的速度捏斷了二人的脖子。
兩聲悶響,兩個人重重落地。
霍青行晃了晃腦袋,眼前的東西依舊模糊,不知道周圍是否還有人藏着掖着,當時他們來永安縣,沒讓身後的人跟着,真是一大失誤。
這會,他們還在鄰縣等消息……
想了想,霍青行轉身就走。
然而沒走兩步,腳底下的船板似乎傳來了異樣的聲響。
這裏還有底倉?
緩過神來,霍青行旋即四處找尋,終於找到了底倉的入口,撬開木板,底下便是扶梯,待他視線模糊的下了扶梯,眼前已然漆黑一片。
“有人嗎?”霍青行問,“你們出個聲。”
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,似乎是摩擦的聲音,應該是裝在麻袋裏的人。
思及此處,霍青行趕緊循聲上前,沒走幾步,腳下忽然碰到了個東西,當即蹲下來,果然摸到了麻袋。
“別動,我是來救人的。”霍青行趕緊摸索到了束口,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繩子,淡淡的脂粉香氣迎面撲來。
這次,錯不了了。
“還有一個呢?”霍青行解開了女子的繩索,扯開了她嘴上的布團,“你自己先緩緩,我再找找!”
女子呼吸急促,想喊又喊不出來,可見是被綁縛了太久,所以壓根無法動彈。
不瞬,另一人也被解救。
“你們相互攙扶着,快走!”霍青行在前面走。
兩個人緩過勁來,揉搓着胳膊腿,相互攙扶着,小心翼翼的跟在了霍青行的身後。
“恩公?”
“噓,別說話!”霍青行眼前如同蒙了一層薄紗,看得不是太清楚,所以走得不快,好在還是把人帶出去了。
離開了船只,還不能到處跑。
萬一再被人抓回去,那可就糟糕了!
只不過,奇了怪了。
陳識月好像沒動靜?
“月兒?小月兒?”霍青行詫異,“媳婦?夫人?”
還是沒有動靜。
霍青行有點心慌,“月兒?”
“好像沒人。”邊上的女子小聲開口。
霍青行急了,“不可能,她答應過我,會在這裏等着,就絕對不會食言。”
陳識月不是個言而無信之人,何況現在她與他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,不可能棄他不顧,她跟着過來的本意,原就是為他保駕護航,防備着他被暗算。
是以不管發生何事,她都不會丟下他不管,除非……
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?
伸手一摸,竟是一枚木簪子。
簪子!
完了,她出事了。
出事了!
霍青行看不真切,只能拼命的睜大眼睛環顧四周,可除了江風呼嘯,蔓草搖曳,哪兒有陳識月的身影。
“月兒!月兒!”
霍青行急了,是徹底的急了。
他媳婦丟了!
誰幹的?!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