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家的管家親自來請,畢恭畢敬的,可見那邊是的確沒辦法了,但徐庚可不是這麼好請的,尤其是知曉自己這些日子的藥材,都是因為商家的緣故而導致出了問題。
“抱歉。”徐庚沉着臉,“最近身子不太舒服,實在是無法出診,閣下另請高明吧!”
商管家自然是不答應的,那些大夫雖然都開了藥,但是徐家的祕藥才是最好的,可惜這祕藥概不出售,有什麼事兒也只能來求藥。
在此之前,商家和徐家略有些恩怨在身,何況商家到底做了什麼,他們自己心知肚明,想着只要沒捅破那一層窗戶紙,應該就不是太大的問題,權當什麼都不知道便罷!
可誰知,徐庚是個硬骨頭,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,他不可能當不知情。
再者此前在碼頭那邊,知曉了商家可能涉及掉腦袋的勾當,徐庚更不敢出手相救了,恨不能撇得乾乾淨淨,一棍子打出門去,生怕沾染分毫,連累全家。
“徐東家,你們是醫者,醫者不是說,救人一命,勝造七級浮屠嗎?”商管家沉着臉,“為何求到了門前,你們卻要枉顧性命,將求醫者置之門外呢?”
徐庚不為所動,臉上寫滿了抗拒。
奈何,徐庚不能解釋真實緣由,本就不善言辭,這會更沒話說,只剩下了冷硬的容色,“送客!”
管家上前準備送客,可商家的人就跟狗皮膏藥似的,哪兒是這麼容易就能送出去的。
“徐東家,你們開醫館的怎麼連這點人性都沒有?如今病患都求上門來了,竟還置之不理,若是傳出去,只怕有損徐家的聲譽。”商管家沉着臉,已然開始了言辭威脅。
徐庚可不吃這一套,聲譽和掉腦袋比起來,想必也沒那麼重要了。
雙方正在僵持,徐玉安快速上前,“爹!”
“爹!”徐玉瑩也跟着上前。
兄妹二人見着商管家的時候,嘴角的笑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陳識月這一次算是,近距離的跟商府的管家打了照面,此前見識過商家的狠辣,沒想到這一次還能聽到商家威脅舅父的話語。
“爹?”徐玉安瞧着眼前的商管家,“找事的?”
徐庚冷着臉,“別胡說,只是請診的。不過為父沒空,身子不適,不去!”
當然不能去。
眼下這狀況,誰沾上商家,誰就會倒黴。
徐玉瑩看了一眼兄長,表姐夫都已經開始調查商家了,可不敢送上門去,只管看好表姐便是了。
“請回吧!”徐庚再度下了逐客令。
可商管家卻是冷笑一聲,“徐東家,你這就沒意思了,咱好歹也是一個地,算是做了那麼多年的同鄉,眼下我家兩位公子身子有恙,急需救命,你們卻坐視不理,見死不救……呵,是想跟我們撕破臉,還是想壞了徐家以後的營生?”
“你這是在威脅?”徐玉安氣憤不已。
徐玉瑩也聽出來了,“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?想幹什麼?”
“街上都在傳,商家兩位公子玩得有點過分了。”陳識月開口,“想來也就是褲襠裏那點事吧?”
商管家勃然大怒,陡然轉頭看向生面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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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男人說這話也就罷了,偏偏陳識月一個女子,竟說出這樣的話來,委實讓人不敢相信,連半點女兒家的矜持和名譽都不顧。
“撕裂罷了,可能有點嚴重,又或者是脫出來了。”陳識月雲淡風輕的開口。
商管家傻眼了。
徐家兄妹也傻眼了。
徐庚先是一愣,其後瞭然,雖然有點詫異,但更多的是欣慰。
“你、你是何人?為何知道這麼多?”商管家深吸一口氣,“徐東家,這位是……”
陳識月站在那裏,上下打量着他,“暫住在此。”
“你如何懂得這麼多?”商管家尋思着,住在徐家的客人,聽她說話也懂得醫理,大概是徒弟或者是別的什麼親眷吧?
至少,應該是同行。
“這跟你沒關係!”徐庚攔阻,“請回吧!”
商管家可不管這些,“徐東家果真要做得如此絕情?一點餘地都不留嗎?”
“請!”徐庚轉身就走。
徐玉安緊隨其後。
徐玉瑩趕緊挽起陳識月的手,“姐姐,我們走。”
姐姐?
“這位姑娘……”商管家剛要開口,卻被徐玉瑩打斷。
徐玉瑩可不會跟他客氣,“讓你走,你怎麼還不走?這是徐家,不是商家,你是商府的管家,就不要在我們徐家發號施令,耀武揚威了。”
商管家還是不肯走,今日大有誓不罷休之勢。
“要不然,我去?”陳識月開口。
徐玉瑩傻眼了。
“姐姐?”徐玉瑩拽着陳識月的手不放。
陳識月輕輕拍着她的手背,以示安撫,“放心,商家也不是吃人的牢籠,我就不信進去了,就出不來了。是吧?商管家?”
“是!”商管家趕緊點頭,“你怎麼進去的,我就這麼給你送出來,只要你有辦法拿徐家的藥,治好我家公子的傷。”
陳識月深吸一口氣,“稍待,我去跟東家說一聲。”
“好!”
商管家等着,陳識月去找了徐庚。
徐庚站在迴廊裏,面色凝着,“你要去商家?你可知道那是什麼地方?虎狼窩。”
“我有膽子進去,就有膽子出來。”陳識月開口,“舅父只管放心便是。”
徐庚不同意,“不行,萬一他們對你下手,萬一把你留下,又或者是……”
“舅父。”陳識月行禮,“你殺過人嗎?”
徐庚:“嗯?”
“我這小包裏,全是毒。”陳識月面色平靜的開口,“誰敢對我下手,我就讓誰下地獄。”
徐庚有點懵,看得出來自己這個外甥女,還是有點能耐的,“醫毒雙修?”
“我的醫術都是我娘教的,但是我的毒術,是我自己鑽研的。”陳識月說,“娘說過,女兒家更要保護好自己,所以我隨身帶着的東西,都是可以自保的。”
徐庚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,畢竟一個姑娘家要隨身帶着毒物來保全自身,說明她的處境格外艱難。
“此前一個人,很苦吧?”徐庚心疼的開口。
陳識月眉心一跳,突如其來的關心,讓她一下子語塞。
“去做你想做的事情,舅父……隨時準備去撈你。”徐庚拍着她的肩膀,笑得有點酸澀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