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這賞菊宴,霍青行就腦瓜子疼,“皇帝親口,豈敢抗旨?”
“是!”老管家自然也不好說點別的,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只能是硬着頭皮去一趟宮裏,只不過那地方……不是什麼好去處,吃人不吐骨頭,人人都帶着一副假面。
霍青行不屑於這些應酬,但既然回了金都城,又不得不入鄉隨俗。
不過,還沒等到賞菊宴,倒是先遇見了不該遇見之人。
翌日。
霍青行剛從六部衙門出來,一眼便瞧見了那抹明黃色的身影。
“霍哥哥!”楊明慧很是熱情,看得出來心情不錯,見着霍青行神情一僵,下意識的止步,“霍哥哥為何總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?”
她看了一眼霍青行身側,之前都打聽過了,那男子叫林序,一直跟在霍青行左右,兩個人焦不離孟,孟不離焦的,形影不離,關係匪淺。
今日沒瞧見?
難道霍哥哥就是因此而不高興?
“楊姑娘說笑了,咱平時就是這般模樣。”霍青行不想解釋太多,但礙於身邊還有同僚在場,沒有轉身就走,已經很給楊家面子。
楊明慧緩過神來,瞧了一眼站在霍青行後面的那些衙門同僚,自知有些話不該在這裏說,只小聲的開口,“兄長與孫家公子他們在校場,商量着明日來一場蹴鞠比賽,想着霍哥哥剛回金都城,也需要跟諸位公子多多接觸,便想着讓我過來送請帖。你不在將軍府,我便趕緊送來衙門,免得你錯過。”
說着,她將燙金帖子遞過去。
霍青行深吸一口氣,伸手接過,“多謝!”
是該接觸解除,免得賞菊宴那天,兩眼一抹黑。
見着霍青行伸手接了,楊明慧當即笑靨如花,“那明日我在校場等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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語罷,她拎着裙襬,笑盈盈的離開,腳步輕快。
見此情形,身後衆人不由自主的笑了。
少女懷春,人盡皆知。
“少將軍年少有為,又生得俊俏,難怪小姑娘見着你臉紅。”
“可不是嘛,少將軍在邊關屢立奇功,回到金都,皇上親自召見,親封西郊大營都副指揮使,來日前途無量。”
帝王的寵信,那便是未來的前程。
誰不喜歡前途無量的少年郎,何況這少年郎又出自將門霍家,還是個有真本事的,沙場磨礪讓他更加沉穩,五官輪廓愈顯剛毅。
如此這般,莫怪姑娘家紅鸞星動……
霍青行看了一眼說話的人,握緊了手中的帖子,“孫大人過獎了,為皇上效命,乃是臣子的本分,凡所有皆為帝王賞賜,豈敢邀功?”
誇霍青行在邊關屢立戰功的,便是孫乾,聞言便笑了兩聲,“少將軍過謙了,有霍家在,邊關得安,咱才能踏踏實實在金都城為皇上效命,天下才能太平,百姓才能過安穩日子。功是功,過是過,咱豈能混為一談。”
功是功?
過是過?
呵,好賴話都讓他說完了。
“孫大人所言極是,功過自有評說,無需自證清白。”霍青行把玩着手中的請帖,“孫公子,不會就是孫大人的兒子吧?”
聞言,孫乾心中一驚,但面上不顯,依舊是是那副溫和的笑容,“正是犬子,平日裏慣會耍點小動作,不好好唸書,文不成武不就,到時候少將軍見着,可莫要取笑呀!”
“我都好多年沒踢過蹴鞠了,興許比孫公子還不如,豈敢取笑?”霍青行晃了晃手中的請帖,擡步朝着外頭就走,“沒什麼事,我去西郊大營了!”
孫乾站在臺階上,瞧着他大步離去的背影,脣角依舊保持着溫和的淺笑。
為了避免被楊家的人糾纏,霍青行今日去了西郊大營。
管家讓人來報消息的時候,陳識月正在回春堂裏,幫着夥計處理藥材的事情,當下點點頭。
“姑娘,沒別的話啊?”管家低聲問。
陳識月愣了愣,“要、要說點什麼嗎?”
“我家這位少將軍,年輕氣盛,又因着常年在邊關,所以很多時候都是直來直去的,不懂得繞彎子,也不懂得如何哄姑娘開心。”管家絮絮叨叨。
陳識月有些迷茫了,撥弄着手中晾曬的藥材,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“但我可以保證,少將軍這人絕對不會有二心,霍家祖訓,不可納妾,此生必定是一生一世一雙人,要不然老將軍都不會放過他。”管家湊在陳識月的身側,笑盈盈的開口,“姑娘,您知道咱的意思吧?”
陳識月頓了頓,“嗯。”
“姑娘明白少將軍的心意就好!”管家如釋重負,就像是生怕陳識月跑了一般。
迎春在邊上直撓頭,到底是跑江湖多年,很多事情都看得明白,不像是陳識月,此前不是醫理就是藥裏,光知道治病救人和躲官兵,所以這會其實不太能理解,老管家的意思。
待老管家離開,瞧着陳識月還愣在原地,迎春急忙解釋,“姑娘,老管家的意思,您沒明白?”
陳識月支支吾吾了半天,“是怕我誤會,他今日沒來找我,所以通知我一聲?”
“進出有音,尋人有地,是少將軍和將軍府給與您的尊重。”迎春解釋,“老管家的意思是,您已經是將軍府的一份子,認可您了。”
陳識月忽然笑了,“我倒是沒想太多。”
“少將軍走哪,都能給您一個消息,說明對您的重視,怕您尋不着他,時時刻刻跟您保持聯絡,以免出事找不到人。”迎春繼續解釋,“老管家這是怕您跑了!”
陳識月面頰微紅,“我又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。”
“怕您沒安全感。”迎春笑着幫忙,曝曬藥材。
趁着今日天氣好,趕緊都曝曬開來,前陣子天氣不好,都快生出黴味來了。
陳識月了悟,她如今身份尷尬,老管家怕她不好意思,所以……都是一羣善良的人,給與她尊重與關懷,大家真好!
“迎春,你懂得真多。”陳識月轉移話題。
迎春手上的動作一頓,略有些尷尬的笑笑,“因為吃過虧,自然懂得多些。”
“嗯?”陳識月不敢置信的看向她。
吃過虧?
“別提那些陳年舊事了,反正將軍府是極好的選擇,少將軍人品貴重,姑娘不會吃虧的。”迎春打趣道,“我瞧着少將軍,恨不能把姑娘揣在心口上,疼得緊!”
話音剛落,外頭忽然鬧起來。
二人紛紛轉頭看向門簾,聲音好像是從前面的堂口傳來的,不知道出了什麼事?
“我去看看,姑娘別出來!”迎春做事小心,示意陳識月留在後院,“若有什麼事就從後門走。”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