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辰不早了,衆人不再言語,不管有沒有熊,沒有遇見就當沒有,好好休息,靜待明日。
只不過,到下半夜的時候,山洞外忽然又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響。
陳識月不似之前這般緊張,此番是慢悠悠的睜開眼,轉頭看了一眼警覺的冬梅和迎春,示意她們不要輕舉妄動。
深吸一口氣,陳識月起身,緩步朝着洞口走去。
護衛都小心翼翼的握緊了佩刀佩劍,隨時準備出手。
撥開濃密的枝葉,陳識月朝着外頭看了一眼,忽然心頭一窒,黑暗中一雙微亮的墨瞳,正直勾勾盯着她,驚得她手上一鬆,枝葉旋即反彈,遮住了所有的視線。
等她回過神來,再度撥開,這雙眼睛消失了……
沒錯,是一個人!
那絕對是蠍子的主人。
這人還跟着他們!
“姑娘?”迎春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側。
瞧着陳識月略顯心慌的神情,迎春下意識的要推開枝葉,卻被陳識月快速攔住。
“別!”陳識月壓低了聲音,“我看到他了。”
他?
“誰?”迎春一怔。
陳識月指了指外頭,“蠍子的主人。”
迎春不說話了,姑娘之前說了,此人善毒術。
功夫再高,也怕毒術。
無聲無息,殺人於無形。
“別怕!”陳識月開口,“他還在摸我的底,一時半會不會出手的。”
對方還不清楚,陳識月到底有多大本事,怎麼敢貿貿然出手,何況昨夜的蠍子都死了幾個,估計把他心疼壞了吧?
說話間,迎春忽然面色驟變,冷不丁將陳識月拽到一旁,伸手便扣住了一樣東西,情況撕成兩截。
陳識月:“……”
冬梅急忙衝過來,“姑娘,傷着沒有?”
陳識月緩過神來,瞧着被迎春丟在地上的,撕成兩截的蛇,止不住倒吸一口冷氣,忙不迭檢查迎春的雙手。
還好還好,除了一股子腥臭味,沒有傷口。
“沒咬到我。”迎春忙道。
卻見冬梅已經一石頭砸碎了蛇頭,“這蛇有毒嗎?”
“有!”陳識月如實回答,“不過去了毒囊還是可以吃的。”
“真的?”冬梅當即抽出匕首,想要將這蛇給剝皮烤起來。
陳識月制止了她,“別急,還有呢!這皮……待會一起剝!”
冬梅:“??”
下一刻,陳識月忽然伸手,扣住了快速竄入的蛇。
動作,快準狠。
“漂亮!”迎春感慨。
陳識月抓着蛇,狠狠朝着岩石上甩去,這蛇三兩下就沒了動靜。
“都小心點!”陳識月叮囑。
話是這麼說的,但她自己卻一點都不帶上心的,只瞧着她就跟鬧着玩似的,伸手就往枝葉裏抓撓,抓一條甩三下,兩手抓,嘩啦啦又是三下。
冬梅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,“哎呦呦,都是加餐的!謝姑娘賞賜!”
迎春:“……”
這畫面怎麼看怎麼……不對勁。
說好是來保護姑娘,可瞧着姑娘比她們還勁勁兒的,一手一條蛇,抓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,就跟玩似的。
到了後面,幾乎無蛇可抓。
大概是外頭的人也意識到了,這東西根本傷不了陳識月,並且有個怪異之處,那就是這蛇遇見了陳識月之後,畏縮了……不敢露出利齒,甚至於任她拿捏。
造孽啊!
他精心飼養了多年的毒蛇,毒蛇啊!
全糟蹋了!
“好像沒了?”迎春皺眉。
陳識月伸手撥弄着葉片,窸窸窣窣聲音全部消失了,那人應該是跑了吧?
呵,再不跑,他所有的物什都要變成冬梅的口中食。
今晚最高興的莫過於冬梅,之前還叨叨沒有遇見活物,如今活物送上門,真真是快樂極了!
巖壁邊上的小水坑,就成了她清洗的小廚房,一條條蛇被架起來,被烤得香氣四溢,真當是加餐了,總算是吃上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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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,某些人可就要心疼了。
所謂賠了夫人又折兵,這大概就是!
冬梅合着乾糧,今晚算是美滋滋的吃上了一頓,連帶着那兩個俘虜也有份,滿洞內都是燒烤的香味,着實是意料之外的驚喜。
不過,陳識月此番,也是嚇着了那兩人。
二人終於明白,陳識月為什麼是這羣人的首領,就她抓蛇時候的淡定自若,便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,更何況那還是毒蛇。
吃飽喝足,好好休息。
靜待明日!
第二天,天亮之後,是陳識月親自打開了洞口,外頭空氣清新,山風送涼。
陳識月摸了摸汗毛直立的胳膊,然後懶洋洋的伸個懶腰。
再繼續往前,就該是面對狂風暴雨的時候了。
不過,今日的天氣的確也不太好。
陰風陣陣的,像是要下雨?
陳識月環顧四周,“得加快腳步,要不然這山中多瘴,一旦下起雨來,起了霧就更難走了。”
說着,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二人。
這個時候似乎要斷舍離了。
“不要殺我們!”
二人戰戰兢兢,不想死是人之常情。
“你們進山洞裏待着吧!”陳識月一人塞了一枚藥丸,“毒藥。”
二人:“!!”
“儘快下山,去找醫館,十二個時辰之內解毒,就能有一條活路。”陳識月意味深長的開口,“若是晚了,那可就什麼都來不及了。別指望尋常的解毒丸,提煉過的不中用,得要滾燙的湯藥下腹才有救。去回春堂,還能有一線生機。”
語罷,陳識月特意強調了一下,“記住了,只有回春堂才能解毒,有些藥……別的醫館沒有!”
“滾吧!”迎春冷着臉。
二人退回了洞內,不敢輕舉妄動。
陳識月帶着衆人,快速離開。
“姑娘,這樣沒事嗎?”迎春有些擔憂,“不如殺了了事。”
陳識月笑了笑,“這山中消息都送不出去,讓他們去一趟回春堂不是正好嗎?”
“他們會把我們在這裏的動靜,全部告訴白大夫?”迎春明白了。
陳識月點點頭,“看出來了,他們貪生怕死,這會肯定要趕緊下山去找回春堂的,我們就不必再費心思,只管往前便是。”
“姑娘真聰明!”冬梅感慨,“換做是我,早就撕了他們,絕不與他們廢話。”
迎春白了她一眼,“就知道撕來撕去,多動動腦子。”
如陳識月所說,這山裏的天氣多變,他們走了沒多久,山頭便響起了一聲炸雷,可見是真的要下雨了,所以得有所準備。
“該死,要下雨了。”迎春面露憂色。
冬梅皺眉,“起霧了。”
陳識月面色大變,慌忙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,“不是,是瘴氣!每個人一顆,含在嘴裏,快!”
一人一顆,含在舌下。
剛含着,瘴氣已籠衆人……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