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衛一個接一個的倒下,就算是最後面的,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,也已經來不及了。
嗅到了那白煙,便已經是淬了毒,轉身還來不及邁開步子,就已經一頭栽倒在地,其後便是口吐鮮血,愣是怎麼都爬不起來。
後續趕到的人,站在遠處,再也不敢靠近,一個個嚇得掉頭就跑,也不管這裏還有沒有活人,反正自己活着才是最要緊的。
如此一來,陳識月他們便有了足夠的時間逃脫,任憑後面的人知曉前面有人,卻也不敢去追,只能糾結着到底要如何才能避開這一劫?
一直往前走了很久,及至差不多安全之處,終是燃起了火把。
這洞窟裏沒有人,所有人都是一臉疲憊,身上的血跡已經乾涸,但他們因為趕路都沒來得及處理傷口,所以這會各自有點不太對勁。
“我看看!”陳識月挨個看過去,為每個人診治傷口。
熊抓撓所傷,都開始紅腫,畢竟牲畜的爪子多少帶着點毒,這會已經有人開始起熱。
三個護衛都有不同程度的不適,好在都不是致命的,只不過有些人起了熱,怕是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快速趕路。
“姑娘不必憂心,我等還堅持得住!”衆人急忙拍着胸脯保證。
陳識月看向三人,在迎春、冬梅和另一護衛的幫助下,先為三人清洗傷口,其後若發現腐肉,立刻先剜去腐肉,再給傷口上藥。
過程有些繁瑣,但必須這麼做,就如同動物咬人,牙齒上的病毒會寸寸腐蝕皮肉,若不剜去的話……會導致大範圍的潰爛流膿。
上了藥之後,陳識月又給三人餵了藥,取出針包施針。
“姑娘,吃了藥還有必要施針嗎?”冬梅不解。
陳識月點頭,“有!他們開始起熱了,我得用針遏制一下,要不然的話,他們的情況會惡化,趁着現在才剛開始,一切都還沒有不可收拾。”
想了想,陳識月看向冬梅和迎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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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兩個,確定沒有傷着嗎?”
冬梅捋起胳膊,有舊傷疤,但沒有現在的新傷。一些細微的皮肉傷,都是在山洞內被岩石一角劃破的,都是不足為提的小傷,跟熊沒有關係。
見狀,迎春也照做。
雙臂沒有明顯的新傷,可見熊真的沒有傷到她們。
“如此最好!”陳識月如釋重負。
處理好了三人的傷勢,火把便熄滅了,在這地方還是要保持警戒才好,那邊有得鬧,大概滿洞窟的人都開始搜尋他們的蹤跡,是以不動才是最好的。
以不變應萬變!
冬梅又悄悄去取了水,回來的時候還不忘留心一下外頭的動靜,這邊倒是還算安靜,就目前來說還是安全的。
進來這麼久,時辰也不早了,得稍作休息,畢竟姑娘到底是個弱女子,萬一撐不住可怎麼好?
回去的時候,迎春率先做了個禁聲的動作,示意冬梅別出聲。
陳識月因着施針的時候,悄悄用銀針刺破了指尖,沾血施針的緣故,這會有點疲累,所以靠在角落裏小憩。
迎春將外衣覆在她身上,在邊上小心守護着。
冬梅壓着腳步聲鑽進洞窟,將水放在一旁,然後去查看那三護衛的傷勢,還真是奇了怪了,姑娘施針之後,本來已經起了溫熱的護衛,竟是慢慢降溫了。
姑娘的醫術,可真好啊!
這樣的人更得護着!
來日出去了,不知能救多少人……
陳識月睡得昏昏沉沉的,總覺得身上忽冷忽熱的,似乎有蟲子在血管裏鑽來鑽去,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,想睜開眼卻又睜不開,到了最後便逐漸失去了意識。
外頭還在翻找着,不只是一波人進來了……
黑衣人立在黑暗中,負手而立,誰也瞧不清楚他的容臉,只能瞧見寬大的斗篷將他遮蔽得嚴嚴實實,顯露出一個身形高大的輪廓來。
“一羣廢物,那麼多人闖進來了,竟無一人知曉?還被鬧得人仰馬翻,死傷無數!”黑衣人嗓音低沉,可見是真的動了怒。
一聽這話,身邊的人紛紛下跪行禮謝罪,“是屬下等該死,沒料到這一時間,竟然會有這麼多人闖進來,若是早知道的話……”
“早知道的話,要你們何用?”不等他們把話說完,黑衣人冷聲訓斥,“還愣在這裏幹什麼,還不趕緊去找!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到!找不到人,你們一個個都提頭來見!”
衆人瑟瑟發抖,大氣不敢出。
“還有,熊!”男人許是憤怒到了極點,“我的熊呢?”
衆人:“……”
誰知道呢?
那地方冒着煙,毒死了很多人,到現在也沒人敢進去,生怕一不留神也跟着被毒死,屍體都還在裏面丟着,還沒膽子收拾。
“好!好得很!”男人氣急敗壞,大步流星的離開。
“門主?”
“門主恕罪!”
可斗篷男人壓根沒打算理睬他們,走得那叫一個頭也不回。
回過神來,衆人慌忙起身跟上。
衆人皆知,門主生氣了,後果會很嚴重。
門主素來不是個心慈手軟的,之前因為有人闖入,險些壞了大事,門主處死了一幫看守不力的兄弟,當時那場景……如今想來仍叫人心驚膽戰。
潑水過後,白煙散盡,未散的也都落了地。
最後剩下的,是滿地的屍體。
那些個沒來得及跑的,都死在了這裏,屍體橫七豎八的,死狀都頗為慘烈,一個兩個的都七竅流血,可見這毒……實在是太毒了。
這些場景,看得衆人各個頭皮發麻,沒料到還會看見這樣的場景,連搬運屍體的時候,衆人都是戴着特製的手套,生怕觸碰到這些屍體的肌膚,生怕屍體還沾着毒。
擡出去之後,送上板車,從最近的山洞口送出去,到時候集體埋了便是……
熊已經被化完了,骨頭渣子都不剩,倒是留下了一身的好皮毛,黑黝黝的,耷拉在地上,合着一灘血水,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和焦臭味。
所有人都沉默了,這只熊是哪兒來的,大家很清楚,為什麼存在,大家也很清楚。
可是現在,功虧一簣,一切都將不復存在。
門主站在那裏,披着黑衣斗篷,久久沒有言語。
“門主?”
門主回過神來,徐徐揚起頭,“看守呢?”
看守瑟瑟發抖的被人提溜上來,跪在地上的時候,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,嗓音都帶着哭腔,“門主饒命,我只是、只是走開了一下,只是……只是一下……熊……”
一掌落,鮮血噴濺,腦漿迸裂。
所有人幾乎下意識的退後兩步,嚇得呼吸都停了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