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挨個房間找過去,不敢錯漏分毫,但一個都不是,只不過這麼一來,似乎是驚動了房間裏的人,有人開始爬到了門口,想要扒拉着門縫朝外頭看清楚。
甚至於,有人開始喊救命。
他們都很清楚,能出現在這裏的,不是長樂門的人,就是外人……只要不是長樂門的人,怎麼都好說。
想了想,陳識月有些猶豫。
“姑娘?”迎春看出了她的心思。
陳識月想了想,“把所有的門都打開,每個人都來用遮臉布。”
“啊?”冬梅愣住,“都放了?”
迎春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,“你是不是傻?這麼多人跑出去,對咱來說也是好事,這裏的事情若是傳出去,有長樂門的好果子吃!這麼大的洞窟,並非一朝一夕所成,一旦暴露,他們這幾年內都別想安生,吃虧吃大了!”
“如果一個都沒跑出去呢?”冬梅問。
迎春嗤然,“那……你我都算廢物!”
冬梅:“……”
果然,人發起狠來,連自己都不放過。
“來!”陳識月開始動手。
在這地方找布料也不難,被泡水的都會被扒了衣服,這會角落裏有一堆,隨便撕撕扯扯都是遮臉布,這邊上的水桶也都是現成的。
鑰匙就在牆上掛着,不多時便快速打開了一道道石門,衆人魚貫而出,只不過剛出來的時候,一個兩個都有些提心吊膽,不知道對面是什麼人?
“門口有迷香,不想死的就一人一張沾了水的遮臉布,自己去那邊撕衣服料子沾水,該跑就跑,不想跑的就幫忙救人。”陳識月蒙着臉,冷聲吩咐,“不信邪的就自己闖吧,我不攔着!”
語罷,隨他們去吧!
有人不信邪,還真的撒腿就往門口跑,只不過剛到門口就一頭栽倒了,連着栽倒了幾個,後面的就自動學乖了,趕緊去撕了衣服料子沾水,捂住了口鼻才敢往外跑。
見此情形,有人信了陳識月他們,忙不迭的去撕衣服料子沾水,也有人去幫忙開門……
陳識月很着急,怎麼一直沒看見林序他們呢?還是說,林序沒被抓住,還躲在這石窟的某個角落裏,伺機而動?
又或者……
呸呸呸,林序功夫好,肯定不會有事的。
“怎麼都沒有?”冬梅有些着急,“這都開了大半了,一間間的找過去,也沒見着人?是不是咱找錯了方向?”
迎春忙寬慰,“找錯了方向也無所謂,反正咱救了那麼多人呢!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咱這都快救成登天梯了,不是嗎?”
這話倒是把冬梅逗笑了,“那我是要成仙了?”
“嘿,這麼大的功德,還真不好說。”迎春迴應。
不多時,護衛喊了一聲,“這邊!”
陳識月心裏一緊,慌忙跑過去。
石門打開,這好像是刑房?
瞧着木架,瞧着地上的血,樣樣觸目驚心,甚至於旁邊的鐵桶和石槽裏,還胡亂丟着一些斷肢殘臂,以及一些臟器。
縱然是陳識月,也跟着變了臉色,更何況……
身後有人直接嘔出聲來,原本衝過來幫忙的人,掉頭就跑了,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場景,濃郁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,讓人五內翻滾,見之便是陣陣惡寒。
迎春摸了摸臉上的遮臉布,眼睛有些微紅,“這幫狗東西。”
“我下手還是輕了。”冬梅囁嚅着,“早知道都是這樣的畜生,不該用刀用劍,直接活撕了他們,才對得起這些冤死之人。”
陳識月面色慘白,緩步走進了刑房,卻被迎春攔住,“姑娘,別往裏面走了,太血腥了。”
這裏面也沒聽到什麼響聲,應該不會再有人了吧?
“他們知道不可能有人活着出去,時間久了,便再也不拿這些人當人,肆意的虐殺無辜,成為他們取樂和發泄的工具。這幫畜生!”陳識月幾乎將牙齒咬碎,“不掀了這長樂門,不知還會有多少人將慘死在他們的手裏。”
這些人,很多都是誤闖,或者是因為某些原因得罪了長樂門,沒和長樂門的心意,就被帶來了這裏,最後都成了“生不見人,死不見屍”的冤魂。
何其冤屈!
何其不公!
陳識月越往裏面走,越是心驚,尤其是看到桌案上擺放的那一卷皮紙,整個人的汗毛都炸了起來,定定的站在那裏,很久很久沒有反應過來。
“姑娘?”迎春心驚,“嚇着了吧?”
冬梅伸手就想把攤開的皮紙收起來,卻被陳識月一把扣住了手腕,“別動,這是人……人……”
她說不出口。
冬梅先是一愣,其後不敢置信的看向那張皮紙,所有的聲音都卡在了嗓子眼裏,最後指了指自己。
陳識月看向她,閉上眼睛點點頭。
“這幫天殺的狗雜碎!”冬梅張嘴就罵,眼眶通紅含淚,“在遇見他們,我絕不會手下留情,一定要撕了他們!”
陳識月深吸一口氣,緩了緩心神,瞧着裏面那幾個鐵籠,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過去。
鐵籠用黑色的布蓋着,只露出底下的鐵質擋板。
“好像有東西?”迎春心慌,當即拔劍。
冬梅咬着牙,“不會又是熊吧?”
但是這籠子不大,即便是熊應該也不似之前這般龐大,不知道是什麼?
“姑娘別靠近,我來!”迎春快速用劍挑開了黑布。
黑布嘩啦一下掀開,裏面是……
人!
血淋淋的人,瞧着傷得不輕。
看上去,似乎只剩下一口氣。
見狀,三人對視一眼,冬梅快速上前掀開了另外幾個鐵籠的黑布。
裏面都是人!
迎春手起劍落,直接劈開了鎖鏈。
鎖鏈斷開的那一瞬,陳識月便快速上前,打開了鐵籠的大門,其後便開始探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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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麼樣?”迎春忙問。
陳識月搖搖頭,“晚了。”
“那邊還三個。”冬梅趕緊幫忙。
鐵籠被一個個打開,三個人還剩下一個人,帶着點喘氣。
“就他還活着!”陳識月還是有些欣喜的。
迎春和冬梅趕緊把人擡出來,陳識月從邊上的水桶裏捏了把溼帕子,輕輕擦去了那人面上的血污,撥開了他散亂的發,卻在下一刻瞪大眼睛,險些失聲叫出來,“安信?”
“是安信!是安信!”好半晌,陳識月才回過神來,慌忙重新為他把脈。
傷得太重了!
還好出來的時候,祖父給過她兩枚保命丸,這個時候不用更待何時?
“安信?”陳識月忙將藥丸塞進他的嘴裏。
藥丸入口即化,能在最大程度上吊他一口氣。
“不能挪動他,我立刻施針,你們看着外面!”陳識月快速取出了針包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