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這林子裏沒有其他人,但是迎春卻失蹤了,那人會丟在哪裏呢?退一步講,若是真的還有其他人,那其他人是依據什麼來辨別方向,從中作惡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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迎春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,不可能任人擺佈,明明繞一圈就繞回來,但是她卻沒有回來,要麼是發現了另一條路,要麼是被人攔截了。
陳識月的心裏亂糟糟的,一時間也沒個決斷。
“姑娘?”冬梅有些焦灼,“眼下該如何是好?”
天快亮了,黎明前的黑暗可真是黑。
“大家必須在一起,切莫分散開來,免得中了他人的圈套。”陳識月叮囑,“大家先別亂動,等天亮再說。”
天黑,容易出各種狀況。
等天亮……
迎春,你可定要堅持住。
不管是死是活,都得把迎春找回來。
所有人都面色凝重,不只是擔心迎春的安危,還有他們陷在這裏,除了身上帶着的水,就沒剩下多少乾糧了,甚至於這些水若是喝完了,就真的會餓死、渴死在這裏。
沉默在黎明之前。
終於,光亮一點點的鋪開。
原本死寂而昏暗的林子裏,終於有了一線生機,入目所見的光亮,能讓人有了面對黑暗的勇氣,陳識月重新走到了,冬梅劈斷枝丫的地方。
“那我們現在,就把昨夜走過的路,重新走一遍,大家要隨時做好路標,做自己的記號。”陳識月意味深長的開口。
冬梅有些詫異,雖然沒想明白,但迎春說過,姑娘怎麼說……她就怎麼做,腦子不夠,那就乖乖聽話。
所有人都沒有吱聲,姑娘怎麼說,他們就怎麼做,一路走一路做各自的記號,每個人留下的記號不一樣,但每個人記每個人的,着實是有些手忙腳亂的。
陳識月不只是手在動,腳下也沒閒着,等到所有人繞了一圈回來,回到了那斷枝處,沉默便開始無聲的蔓延。
好半晌,陳識月沉沉的吐出一口氣,“大家都記號自己的記號,還有位置了嗎?”
“都記住了!”
衆人回答。
“走!”陳識月重新開始走。
瞧着,似乎沒什麼異常。
所有人都走得小心翼翼,對於各自的記號,都分外小心的檢查,第二趟的時候,顯然就輕鬆了很多,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己的記號上。
“大家都確認自己的記號沒有偏差嗎?”陳識月問。
衆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“好像沒有。”冬梅說。
陳識月頷首,“那我們就先偏離些許,繼續往前走,看是否還會繞回來?”
“好!”冬梅不疑有他。
一行人繼續朝着前走,繼續邊走邊留記號,看上去似乎沒什麼異常,畢竟之前就是這麼做的。
然而,等到第二圈繞回來的時候,情況似乎有些不一樣了。
“我這記號……”冬梅皺起眉頭,隱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,但一時半會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,想了想,她猛地瞪大眸子,不敢置信的看向陳識月,“姑娘,我怎麼覺得……”
“覺得這可能不是你做的記號?”陳識月問。
冬梅連連點頭,那三個護衛也發現了異常。
雖然圖形是對的,甚至於大小、長短、花樣都是一樣的,但是多少有些區別,人在做事的時候,習慣性的摻雜了自己的習慣,若是換做旁人模仿,未必能一模一樣。
不是自己的東西,怎麼看怎麼彆扭,瞧着就不太對。
“我一路走來的時候,不只是手上在做記號,腳下也做了記號,可是手上做的記號都在,但是腳下的記號一個都沒有。”陳識月壓低了聲音,“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?”
冬梅再傻,也是混過江湖的人,陳識月一番點撥,她就明白過來了,有人一直跟着她們,在她們做了記號之後,就依樣畫葫蘆,引着她們一直在原地兜圈。
其實,也算不上原地兜圈。
而是人太相信自己,覺得自己做過記號了,看到之後就會下意識的去找下一個記號,於是乎就被記號指引着,又回到了斷枝處。
於是,腦子裏下意識的覺得,自己一直在原地繞圈,殊不知是被人刻意引回來的……
他們沒走出去,不是因為這林子裏有詭,而是因為習慣性思維,然後產生了心理陰影,在無意識的情況下,被人拿捏了心裏。
有人在玩弄心術,而他們陷入了自證陷阱。
“姑娘,那接下來該如何是好?”冬梅有些焦灼。
陳識月深吸一口氣,“繼續朝前走,先不要打草驚蛇。”
“是!”冬梅低低的應聲。
她倒要看看,是哪個混賬東西在這裏裝神弄鬼,最好別被她抓住,否則的話……她定要把他撕成東一塊西一塊!
三個護衛對視一眼,佯裝無事發生,繼續在後面跟着,卻是愈發的精明起來,重新找到記號的時候,便來了個二次記號。
每個人都在等,等着那尾巴能自己露出狐狸尾巴……
陳識月緩步朝前走去,雖然繞來繞去都差不多,但多少還是有區別的,她在山中長大,採了那麼多年的草藥,對山林之處多有了解,也更有生活經驗,所以這會她有所辨識。
瞧着差不多,還是差了點,多少是有些區別的,只不過人在反覆的視覺疲勞和心理陰影摧殘下,會出現精神麻痹,這才是問題的關鍵。
但仔細看看,只要不按照標記走,他們還是可以繞出去的……
這裏不知道有什麼,但絕對有人!
有人跟着他們,不辭辛勞的改換標記,一直把他們困在這裏,這是要把他們困死?還是另有所圖呢?人心,真是難測。
走累了,歇一歇。
頭頂上落下來白燦燦的光,手裏只剩下最後一點乾糧,水也不多了,若是再耗下去,這地方就真的要成為他們的墳墓。
冬梅餓得前胸貼後背,肚子裏嘰裏咕嚕的,一口一口的灌水,臉色都有些蒼白。
陳識月將最後一個饅頭遞過去,“趕緊的。”
“我沒事,姑娘你自己吃。”冬梅趕緊搖頭。
陳識月一把塞進她手裏,“我還指着你保護我呢!”
冬梅:“……”
語罷,陳識月站起身來。
“姑娘,你做什麼?”冬梅不解。
陳識月環顧四周,然後便朝着樹下走去,也不知道在倒騰什麼,這會找一找,那邊摘一朵,回頭又在地上摸索着。
冬梅看着手裏的饅頭,雖然硬邦邦的,但好歹能撒牙縫。
“姑娘,你尋寶呢?”冬梅問。
陳識月意味深長的笑了,“是啊,在我眼裏,山裏到處都是寶,只不過你們不懂藥材而已!”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