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是一臉懵,沒明白陳識月昏睡前說的這句話,到底是什麼意思,但他們清楚,陳識月不許他們挪動,讓他們依舊守在山洞外。
等那個……從洞裏走出來的人?!
在天色漸暗之前,護衛去找了水,周圍繞了一圈也沒找到乾糧,所幸廢物三兄弟還是藏了點東西的,這會全部貢獻出來。
火光燃起,衆人圍坐在火堆邊,冬梅寸步不離的守着陳識月。
若不是因為她,姑娘也不會變成這樣。
“她不會是死了吧?”三兄弟開始竊竊私語,“之前吐血,這會又躺着一動不動的,都這麼久了,一點反應都沒有。”
“別胡說八道,沒看到還在呼吸嗎?”
人只要還在呼吸,就不算是死人。
冬梅投來陰測測的目光,驚得三人當即閉了嘴,愣是沒敢再低聲議論。
敢說姑娘的壞話,找死嗎?!
要不是留着這三人還有用,冬梅一定撕了他們。
迎春也不知道去了何處,洞裏也不知道是什麼狀況,冬梅現在一腦袋的漿糊,沒了迎春和陳識月就好似沒了主心骨,全然不知所措。
朝着火堆丟了枯枝,冬梅神情黯然,心裏沉甸甸的。
忽然間,洞內有了動靜。
三護衛齊刷刷站起身,各個拔劍相向,幾乎是嚴陣以待。
冬梅的第一反應不是動手,而是做好了隨時揹着陳識月跑路的準備,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何事,姑娘的安全勝過一切。
一道黑影從洞內走了出來。
是的,走出來的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死死盯緊了他。
藏匿於黑暗之中,周身帶着一股子冷戾肅殺氣息,宛若地獄歸來的修羅惡煞,讓人瞧着便心生畏懼,不敢輕易靠近。
這人……
冬梅皺起眉頭,“怎麼有點眼熟?”
“月兒?”
黑影身形一晃,已經閃身陳識月身側,卻伸着手不敢去碰她。
“少將軍?”冬梅愕然。
三護衛齊刷刷行禮,“是卑職等保護不力,請少將軍責罰!”
“沒事的,沒事的。”他低聲呢喃,“月兒會沒事的。”
知道她會沒事,但是這心裏頭總不是滋味,不敢想象,若是晚一步……若是真的晚一步,會有什麼樣的後果?
“少將軍,真的是你啊?”冬梅小心翼翼的湊過來,仔細的看了看,不像是易容喬裝的,那應該是真的霍青行。
可是……
“少將軍,您不忙啊?”冬梅又問,“不是說每日都要去衙門點卯,皇帝和文武百官其實都盯着將軍府,您根本抽不開身,這要是讓人抓住把柄,到時候流言蜚語會對將軍府不利。”
這些話,姑娘此前都有提過,迎春私下裏也都說起過,是以冬梅記得很清楚。要不是那麼多雙眼睛盯着,少將軍早就陪着姑娘一起來了。
樹大招風,霍家執掌兵權多年,要不是霍家只剩下霍青行這麼一根獨苗,霍老將軍駐守邊關常年不歸朝,跟金都的官員幾乎都不怎麼聯絡親近,至少表面上都是互不相干。
如此一來,霍家只是帝王手中劍,守衛邊關而立於帝王統治,自然不會有那些烏七八糟的罪責。
“我自有應對。”霍青行伸手,輕輕撫過陳識月的容臉。
面頰微涼,好在他清楚的知曉,她如今的身體狀況,身體內的自愈能力,會幫她渡過難關,只不過這過程可能有點艱辛。
“原來姑娘早就認出來了?”冬梅嘟囔。
霍青行轉頭,“什麼?”
“在山洞裏的時候,我是沒認出來,但是姑娘認出來了。”冬梅解釋,“所以姑娘揹着我就跑了,大概是源於信任少將軍你。”
霍青行不說話。
護衛也湊過來,“姑娘昏睡之前還特意叮囑,說是讓我們不要離開,務必要等在這裏,等您出來。”
“等我?”霍青行低語。
護衛連連點頭,冬梅接過話茬,“是啊,姑娘認出來了。”
霍青行忽然笑了,彎腰低頭,輕輕的在陳識月眉心落吻,“我就知道,我的月兒最聰明瞭。”
“少將軍是什麼時候來的?”冬梅問。
霍青行深吸一口氣,“追在你們的後面,眼見着是要追上了,卻見着你們進了這不歸林,我便也跟着進來了,只不過兜兜轉轉了一圈,好不容易找到你們。”
一行人都在外面,卻唯獨不見陳識月和冬梅,霍青行便意識到事情不妙,二話不說就衝進了山洞。
“那山洞裏的人……”冬梅追問,“死了沒?”
霍青行忽然就沉默了。
冬梅詫異,“跑了?”
霍青行似乎不想多說,擡眸睨了一眼不遠處的廢物三兄弟。
見此情形,冬梅知情識趣的閉了嘴。
這裏面怕是有點事!
還是讓姑娘醒了之後,自己去問吧!
不知道姑娘什麼時候能甦醒?
火光搖曳,霍青行褪下外衣,輕輕的覆在陳識月的身上,聽着冬梅娓娓道來,將這些日子以來,發生的所有事都如竹筒倒豆子一般,說得清清楚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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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青行坐在邊上,靜靜的聽着……
不歸林裏安靜至極,不歸林外,已有大批的長樂門人聚集。
“怎麼樣?”
“還在裏面,沒有出來!”
“該死的,毒先生肯定是他們殺的!”
“一劍封喉,可見功夫之高。”
“一劍封喉?”男人穿着黑衣斗篷,輕飄飄的從半空落下,脣角微微下壓,可見心情不悅,“那幾個廢物……不像是能有這般本事之人。”
那幾個人雖然都會手腳功夫,但不至於如此本事,毒先生周遭圍攏着不少毒物,尋常人根本無法近身,何況是一劍斃命!
難道說,又有其他人進來了?
這山、這林,現如今是愈發的熱鬧了!
“長陰,你猜她現在在做什麼呢?”男人低低的開口,彷彿帶了幾分笑意,“你覺得我忽然出現,她會不會感到很驚喜呢?”
驚喜之餘,應該也有點激動吧?
“護法?”底下人開口,“毒先生被殺了!”
而且,還被殺得毫無反抗餘地。
一刀斃命,直接割喉。
這得多可怕!
“毒先生被殺,只能說明他技不如人,技不如人的東西……死了也是活該。”男人悠悠然吐出一口氣,“不過,也是真的沒用,居然都來不及出手。”
毒先生死的時候,掌心裏還握着一把藥粉,可想而知對方的速度有多塊,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死在了人家的倒下。
哦,還有他那幾條蛇。
從七寸被劈開,要麼一刀兩斷成了兩截,要麼直接被劈成了兩半,濃重的腥臭味混合着血腥味,真是令人厭惡。
不知道此人對上門主,又有幾分勝算?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