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箭難防,但是近身肉搏的話,霍青行帶出來的這些護衛,還有迎春冬梅她們,都是個頂個的好手,來一個殺一個,來兩個殺一雙。
迎春和冬梅守在陳識月身邊,其他護衛則保護怪人,霍青行一馬當先,靈活機動。
所有人都訓練有素,饒是這些黑衣人窮兇極惡,卻無法靠近陳識月分毫,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,霍青行知道自己底下人撐不了多久,倒不是功夫不濟,而是實在是疲乏到了極致。
“撤!”霍青行手一揮。
所有人都開始往後撤,有序後退。
霍青行下手快準狠,護着所有人往後退,雨水打溼了所有人,即便是下着雨,空氣裏也滿是血腥味,黑衣人懼怕他手中劍,愣是不敢靠太近。
黑暗中,似乎有一雙眼睛,正死死的盯着他們……
霍青行猛地轉頭看向一側,黑暗中有綠油油的東西在撲閃撲閃。
是眼睛?!
動物的眼睛?
霍青行不清楚,但他知道那很危險,當下護着所有人後退。
山路崎嶇,所有人都在奔跑。
雨不大,但山路泥濘,一不留神就可能摔在山溝裏,即便如此,誰也沒敢停下,即便前有狼也不能止步,邊戰邊退。
及至,退到了山崖邊上。
山風呼嘯,身後是懸崖峭壁。
底下是亂石和叢林,說高不高,但是掉下去不死也得殘廢,畢竟那麼多亂石,這血肉之軀怎麼能與石頭相較?
“沒路了!”冬梅低呼。
迎春裹了裹後槽牙,“姑娘,躲那邊樹後去。”
陳識月趕緊躲在了樹後,沒有任何的猶豫與掙扎,那護衛也揹着怪人快速躲在了樹後,這山崖邊上就這麼一棵大樹,還有邊上的亂石堆,再無其他可遮蔽之物。
護衛和霍青行站成一排,瞧着奔赴而來的黑衣人,已然做好了硬碰硬的決心,這一場硬仗應是跑不了了。
“拼了。”霍青行沉着臉。
衆人皆身形筆直,握緊了手中劍,既然躲不過,那就來搏一把,殺光這些人,他們就能活了。
殺不完,那就死。
這局面,瞧着讓人心驚膽戰。
霍青行和護衛是第一道屏障,若是他們輸了,冬梅和迎春就是最後的保障,也許會死,但也許……若上蒼垂簾,他們能逃過一劫呢?
雨,淅淅瀝瀝的。
雨幕厚重,身上寒涼。
每個人都泡在雨水中,廝殺之時血色飛濺,誰都不知道明日在哪,只知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。
身邊傳來異動,陳識月心下一驚,慌忙讓護衛放下怪人。
沒錯,是他醒了。
陳識月慌忙上前為他把脈,雨水順着鬢邊的髮絲止不住的滴落,她靜靜的蹲在那裏,仔細的查驗着,不敢有絲毫怠慢。
須臾,她皺起眉頭,忽然對上一雙黑洞洞的眸子。
他醒了。
只是,醒來之後分外警惕。
下一刻,他如同見了鬼一般連連後退,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傷重,疼得身子蜷起,縮在了角落裏。
“你別怕!我不會傷害你的。”陳識月忙擺手。
護衛護着陳識月,“姑娘別靠近他。”
昏迷着倒也罷了,醒來便是危險。
“我是在給你看傷,把脈,治病。”陳識月指了指手腕,然後指了指他,“我不會傷害你,你別激動。”
外面的打鬥聲驚動了他,他下意識的擡起頭去看,終於瞧見了那邊的打鬥。
刀光劍影,鮮血飛濺。
怪人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,看得陳識月都有些緊張,“你別激動,你身上有傷,還中毒匪淺,不能輕舉妄動,這裏不是你的山洞,你的食人藤護不住你。”
以他現在的狀態,的確不適合動武。
怪人似乎聽懂了,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陳識月,又或者是因為他也知道,自己沒有掙扎的氣力,出去拼也只是落個死的下場。
“你稍安勿躁,別動。”陳識月儘量安撫,“沒事的,我們會保護好你的,你別動!千萬不要動,你身負重傷,又中了毒,不能再輕易動手。”
怪人許是虛弱,身子一晃便癱軟在地,護衛趕緊上前。
陳識月也跟着上去,兩個人輕輕託着他。
見着他略有鬆懈,陳識月旋即給他紮了一針,便瞧見他腦袋一歪暈死過去。
“沒事了。”陳識月如釋重負。
這要是掙扎起來,憑着他這靈敏的身手,怕是無人能制住他。
然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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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等陳識月鬆一口氣,迎春和冬梅已經喊出聲來,“姑娘小心!”
長陰猛地直起身來,張開了血盆大口,直撲護衛而去……
說時遲那時快,霍青行冷劍脫手而出,直逼長陰而去。
所幸他這一劍,雖然傷不了這巨蟒,但是也足以逼退它,給了陳識月反抗的時間。
心念一動,長陰猛地僵在原地。
陳識月徐徐站起身來,伸出胳膊,掌心微張,作制止狀,“滾回去!”
雨水打溼了她全身,她直勾勾盯着長陰那雙眼睛,伸出去的胳膊還僵在半空。
長陰似乎是畏懼到了極點,慢慢的往後縮去,最終還是轉身就走,但也沒有走遠,就在不遠處盤踞着,似乎是在等待什麼?
又或者是,等待陳識月下令。
迎春和冬梅真的驚出了一身冷汗,若是別的也就罷了,可這條大蛇還真是讓人頭皮發麻,就算想對付,也的確有種力有不逮的感覺。
尤其是這一身鱗片,刀劍不入,堅硬得令人髮指。
迎春和冬梅快速退後,退到了陳識月的身側,“姑娘?”
“姑娘?”迎春輕輕的扣住陳識月的手腕,摁下了她僵直的胳膊,“沒事了。”
沒事了。
陳識月看着不遠處的巨蟒,站在雨裏打了個哆嗦。
這東西陰魂不散,那它的主人呢?
思及此處,陳識月旋即環顧四周,那個瘋子在哪?
他在哪?
霍青行一腳就踹飛了衝上來的黑衣人,奪下另一人的手中劍,二話不說就抹了對方脖子,鮮血旋即噴涌而出。
事罷,他縱身一躍落在了陳識月的身側,“月兒?”
“我沒事!”陳識月回過神,“他來了!他一定在周圍。”
一定在附近。
霍青行知道她的意思,“莫憂,有我在!”
那瘋子不是他的對手,所以只能藏頭露尾,不敢與霍青行正面衝突,這條蛇可能只是來試探的,若是陳識月落單,多半會被它帶走。
“冬梅,去幫忙!”迎春低語,“這裏有我。”
冬梅頷首,旋即衝了出去。
少將軍迴轉,那個空缺就得讓人頂上,陣勢不能亂。
黑暗中,有人立於樹下。
真是嫉妒啊!
誰知……
脖子一涼,耳畔傳來冷笑聲,“不好意思,借腦袋一用。”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