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是這麼說,但霍青行還是有些疲倦的,悲傷的傷不怎麼嚴重,可對方刀刃都淬了毒,儘管服了解毒丹,還有自身的解毒能力,可也需要時間來緩衝。
“少將軍!”
“少將軍!”
幾聲驚呼,伴隨着霍青行直挺挺的倒下來。
像是有所心理感應,陳識月猛地頓住腳步,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心口位置,這猛然間的抽痛,讓她呼吸微窒,所幸扶住了身邊的樹,微微蜷起了身子。
好半晌,她才緩過勁來,徐徐在原地站直,若有所思的環顧四周,雖然不知道方才究竟是什麼緣故,可之前長霧也提及了,有關於他們天生一對的說法,說不定這一對是對給別人的。
她對他,真的提不起半點興趣,甚至於帶着本能的厭惡。
這樣的一個人,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另一半?
相互扶持,相攜一生的人,不可能是這樣的感覺,她相信自己的直覺,不可能選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共度餘生。
她要離開這裏,先擺脫被人桎梏的命運,再去查清楚自己到底忘了什麼?落在別人手裏,什麼都是他們說他們說,她才不會相信。
編織的謊言漏洞百出,自己得來的真相才值得幾分真心。
驀地,空氣裏漾開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。
陳識月心下一驚,旋即蹲在草叢裏,謹慎的環顧四周。
沒什麼風吹草動,沒什麼異常。
但這味道……
她貓着腰,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,最後停下來,瞧着不遠處落在地上的腦袋,頓時頭皮發麻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這大晚上的,忽然有一顆腦袋直勾勾盯着你,換誰不得嚇一激靈?
須臾,她捂着心口爬起來,貓着腰小心的靠近。
這才驚覺此處到處都是打砸過的痕跡,應該是高手較量,死了三個人,屍身都不完整,可以用東一塊西一塊來形容。
這樣的較量,必定是慘烈的!
深吸一口氣,陳識月站直了身子,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緒,這血腥味還沒散,傷口的血雖然凝固了,但微光中還能看得出來很新鮮,所以殺人者還沒走太遠。
且看周遭草植和樹木被破壞的跡象,雙方人數都不少。
想了想,她又在周圍繞一圈。
不是雙方人數不少,而是一方完全勝出,一方死在這裏,那逃離的一方是否就是……想離開之人?出山的人?
這麼一想,陳識月的眼睛忽的亮了。
跟着這些人的行蹤,是不是就可以出山了?離開這茂密的林子,就可以走進村落或者是城鎮,要麼是進城,那就可以徹底甩掉長霧那個又蠢又壞的狗皮膏藥。
思及此處,陳識月登時連腳步都輕快了……
跟着他們,就能走出去了!
但是,她又發現了一個問題,那就是這附近不安全,好多人都在朝着這邊靠攏,大有合圍之勢,這是要把這些人剿滅在包圍圈內?
若是如此,那自己跟在後面豈非危險至極?
可她,不認識出去的路啊!
罷了,就這樣吧!
天黑路難行,還得避開那些追捕之人,所幸她只是一個,所以目標很小,只要悄默默的躲着,便沒什麼大礙。
因為霍青行連斬五個高手,這下子誰也不敢輕易的靠近,即便是領了門主的命令,也無人敢輕易的去觸黴頭,誰知道這活閻王什麼時候就動了手?
活閻王下手,必定不死不休!
不過這會,霍青行還沒甦醒,人都還暈着呢,被護衛揹着朝前走,若是真的來人,只能是冬梅和迎春擋一下。
只不過,他們可能真的出不去了。
一下子冒出那麼多的土撥鼠,擋住了他們的去路,冬梅和迎春旋即上前,林序護着所有人後退,現在這種狀況,只能是拼一把。
“交給我們!”冬梅和迎春上前。
雖然都有傷在身,但也沒別的辦法。
陳識月這會就在樹上掛着,因為距離有些遠,看不清楚,但她能清晰的聽到來自於女子的聲音。
“一幫狗東西,會一點功夫就在這裏助紂為虐,今日姑奶奶就讓你們知道,什麼叫惡有惡報!”冬梅氣憤不已。
一路追殺,不死不休,實在是可惱可恨!
“他們若是有人性,便不會攔在此處,你說那麼多不是對牛彈琴嗎?”迎春冷劍出鞘,“少廢話,今日不是你們死,就是咱們輸了。”
刀劍上見真章吧!
這羣土撥鼠一樣的矮子,來勢洶洶,不似之前那幾個幾個的,這一來有七八個,竟好似列開了法陣了一般,每個人的雙手都套着一根繩,繩索的末端懸着一枚鈴鐺,這鈴鐺平日裏都是用棉花塞着,只有用的時候才會取下棉花。
取下棉花,這鈴鐺就會隨風響,這七八個人提着鈴鐺在你耳畔叮噹作響,腦瓜子都好似要被震開,吵得冬梅愈發暴躁,迎春也跟着心內浮躁。
鈴鐺的聲音傳出去甚遠,尤其是這漆黑的山林之中,連帶着陳識月都皺起了眉頭,只覺得好吵。
這不會是所謂的攻心之術吧?
陳識月皺起眉頭,抱緊了樹幹,煩躁得想打人。
冬梅更甚。
冬梅的脾氣本來就不好,尤其是經過了這麼多的事兒,這會人都餓瘋了,還有人要挑釁她,這沖天炮一樣的脾氣,是再也擋不住了。
還不等迎春開口,冬梅已經“咻”的一下躥了出去。
這幫狗東西,早死早超生。
“中計了。”陳識月小聲嘟噥。
對方明擺着是要攻心,但凡失了方寸,就會被對方拿捏,所以這下子……竄出去的那一刻,冬梅提劍便殺,誰知這幫小矮子瞧着不起眼,實則也真的不起眼,哧溜一下就跑了。
不應敵,不交手,只跑……那叫一個泥鰍般的順滑,冬梅一腔怒火卡在槍膛裏,咽不下吐不出,還得被這幫矮子遛着走,更是險些氣得七竅生煙。
迎春就聰明多了,眼見着形勢不對,當即明白過來,這是在耗體力,用一種他們獨有的陣法,將人困在其中,以鈴聲干擾心緒,其後利用人性的不耐激發劣根性,就像是貓捉老鼠不等着吃,先玩一通再說。
“冬梅,你莫要中計!”迎春急了,“他們在激怒你。”
可鈴聲太吵鬧了,冬梅哪兒還聽得清楚。
她這東一劍劈下去,西一劍劃開,愣是沒傷及這羣矮子分毫,倒是被矮子耍得團團轉,氣得冬梅就更氣了,黑暗中吭哧吭哧的大喘氣。
“我殺了你們!我殺了你們!”冬梅厲喝,“別搖了,別搖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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鈴聲吵擾,耳蝸彷彿都被吵疼了,整個人都陷在丁零當啷聲響之中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