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工的時候,陳識月還有些神情恍惚,腦瓜子有些嗡嗡的疼,不知道是不是惹了風寒?又或者是最近沒休息好,所以才會不舒坦。
“姑娘?”夥計湊上來,“你的臉色不太好?”
瞧着有些蒼白,與尋常不同,一眼就能看出不太舒服的樣子。
陳識月搖搖頭,“不妨事,可能是沒休息好,也可能是夜裏着涼了,我到時候吃一副藥就好。”
“自個當心。”夥計點點頭,“不能大意。”
如今是多事之秋,可不敢有任何的閃失。
下工之後,陳識月一如既往的收拾妥當,擡頭便瞧見了在門外安靜等候的林梵,不由得心神一震,當即將抓好的藥塞進了包袱裏,快速出了門。
“你怎麼來了?不是在城外等我嗎?”陳識月有些詫異。
林梵不以為意,帶着她去了邊上的巷子,那裏停着她的馬車,“她們不能動,我又不會坐以待斃,另外我不是說過,我是來找兄弟的嗎?趁着她們今日高熱降了,就進城來半點事。”
“原來如此!”陳識月上了馬車,“你沒別的事兒了吧?”
林梵看上去情緒不佳,“沒事,我們走吧!等她們情況好轉,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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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!”陳識月沒有想太多。
馬車快速離開。
長霧遠遠的站着,看着馬車快速朝着出城的方向而去,眸色微沉。想了想,他轉頭看向那兩個探頭探腦的東西,緩步朝着二人走過去。
不多時,街頭傳來了刺耳的尖叫聲。
“死了人!死人了!”
一瞬間,人羣四下逃竄,徒留下兩具屍體倒伏在地。
府衙的人也來得快,畢竟尚書一案尚未了結,人就在附近徘徊,這會一有異動,人便齊刷刷的跑來了,可惜還是晚了一步。
兩個人,兩具屍體,無表面外傷。
“沒有外傷?”衙役都愣了。
這瞧着不像是被人所殺,倒像是被嚇死的?
兩個人皆是雙目圓瞪,嘴巴微張,四肢略有些僵直,雙手緊握成拳,略顯緊張狀,身上沒有明顯外傷,初步判斷利器所殺的痕跡。
另外,這二人的身上都帶着利器,袖中時刻藏着匕首,且其中一人死的時候,一只手悄悄的抓緊了匕首的刀柄,說明他們隨時準備動手。
那麼問題來了?
他們是誰?
想幹什麼?
這匕首是想對付誰的?
“可有瞧見他們當時在做什麼?”衙役詢問身邊人。
無一人在意,這個時辰不是趕回家做飯,就是關店下工,誰還會管街上的陌生人?所以衙門的人問起,路人都是一臉茫然,當時誰也沒看到究竟發生了何事,只瞧着兩人忽然就倒下了。
忽然倒下了……
瞧着也不像是中毒,畢竟脣上沒發黑,手指關節也沒發黑。
“算了,先擡回去。”衙役環顧四周,“可有誰認識的?他們家在何處?”
一問,全都不知道。
一個兩個都說平時沒見過,瞧着都是生面孔。
這可就把衙門的人難住了,莫名其妙的死了兩個陌生人,難道真是被嚇死的?
罷了,先擡回去再說。
這可能只是單純的意外,與孫尚書被殺一案沒有直接關聯。
長霧若無其事的回到小院,見着院子內外沒有異常,這才兀自啃了幾個饅頭,權當是今天的晚飯,連燈盞都沒開,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在院中。
陳識月不在,整個小院都是死一般的寂靜,原來一個人的生活竟是這般無趣,着實叫人厭煩。
厭煩也就罷了,那些個探頭探腦的東西,還不知死活的來招惹他,不就是送上門來的靶子?一次兩次還不夠,接二連三的來,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!
今日死在街頭的這兩個,就是他給與的警告。
不知道今晚會不會有人自投羅網?
心裏空落落的,長霧不知道該做點什麼,好像缺了一塊。
他是失憶,但不是傻子。
關於陳識月糊弄他的那些話,其實他不怎麼相信,即便她表現得很熟稔,但彼此之間沒有血緣關係的假意迎合,是很容易察覺的。
感情發生自己身上,好與不好,真與假……都是很清楚的。
想了想,長霧轉身去推陳識月的房間。
轉念一想,又覺得不對,便從窗口翻了進去。
屋內陳設很簡單,這畢竟是他們一起收拾的屋舍,他進出也不是一回,還算是比較熟悉,隨便在屋子裏翻找了一下,倒是也沒翻出個所以然來。
櫃子裏擺着兩套歡喜的衣物,桌案上只擺着一個桃花梳,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,像她這個人一般,乾乾淨淨,簡簡單單。
唯一值得留意的便是書桌,擺着幾本她不知道從哪兒收羅來醫書和藥經。
這大概是她唯一的愛好!
長霧隨手翻閱了一下,不由得嗤笑一聲,“平日裏就喜歡看這些?”
驀地,他猛地合上書冊,笑容驟然凝結在臉上。
下一刻,他徐徐站起身來,目光涼薄的落在窗口位置,如即將捕獵的猛獸,默默的張開了他鋒利的獠牙,隨時出手……
城外。
陳識月這一次算是輕車熟路,為兩人檢查完了傷勢之後,真真是鬆了口氣,“謝天謝地,終究是留了一條命!”
“那就是說,她們不會死了,對嗎?”林梵眼前一亮。
陳識月點頭,“目前來看,若沒有其他變故,應該可以活過來了。但是傷得這麼重,就算活下來也需要很長時間的靜養,這副身子骨若不好好養着,以後就會留下病根。”
傷勢太重,後遺症不可估量。
“人只要活着,就是萬幸了。”林梵如釋重負,“你說……你這麼好的醫術,為什麼要在藥鋪裏當夥計?但凡去醫館,不知能救多少人。”
陳識月笑笑不說話,在林梵看來,也只能算是“人各有志”吧!
“她們情況穩定,那就沒什麼可擔心了。”林梵又呢喃了一句,對着陳識月的時候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。
陳識月將藥包遞給她,“還是老樣子,給煎服吧!”
“你醫術那麼好,幾乎可以用活死人,肉白骨來形容。”林梵舔了舔脣瓣,“那什麼……你、你能不能再給其他人看看?”
陳識月不解的看向她,然後又看了一眼門外,“還有誰受傷了?”
“不是外面這些人,是我兄弟。”林梵囁嚅着開口,“傷得很重,雖然有所好轉,但我瞧着難受,想着你既醫術如此絕佳,能否行行好?我兄弟有銀子,可以給你診費。”
陳識月倒不在乎診費,“人在哪?”
“將軍府!”林梵忙道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