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梵也知道,這些人應該是長樂門的人無疑,只是不死心,還是要問一問,如今問了,就不是死心不死心的事,而是死人不死人的問題。
“目的呢?”林梵音色狠戾,“為了兩個受傷的女子?”
有人趕緊開腔,“是!上方有令,必須趕盡殺絕,這二人……這二人必須死!”
林梵眯起眸子,“她們是什麼人?”
這下子,無人回答了。
“那麼多人圍剿兩人,想來身份不俗。”林梵不急不緩的開口,“你們真的不想說嗎?那我可就走了,這解藥……”
她晃了晃手中的紙包,鼻腔裏發出了輕嗤的冷哼聲。
“聽說,她們……她們是將軍府的人!”
這話一出,林梵脣角的笑意驟然消失。
將軍府!
居然是將軍府的人。
“解藥!解藥!”
一行人都想要爭搶解藥,林梵沒有逗留,隨手將那紙包丟出去,任由他們去爭搶,一包糖而已,反正也解不了毒。
匆匆迴轉,林梵不敢逗留。
“她們居然也是將軍府的人。”林梵開口。
陳識月嚇一跳,“你是說……”
“對!”林梵點頭。
陳識月深吸一口氣,“那接下來該如何是好?”
“等天一亮,我就進城去報信,你與她們一道在城外等候,到時候我讓將軍府的人來接,如此便可萬無一失。”林梵脣瓣緊抿,“只是現在,我們得找個地方先躲起來。”
陳識月環顧四周,到處都是黑漆漆的,先走為上。
一個簡易窩棚,林梵挺好馬車,然後帶着陳識月與兩人進去,“今晚你們在這裏好好休息,我在馬車裏守着,以免萬一。”
“好!”陳識月沒什麼好推辭的。
一切,都是為了活着。
窩棚有風,所幸馬車裏有棉被,處理好了二人的傷勢,陳識月走出了窩棚。
“你怎麼不在裏面待着。”林梵不解。
陳識月坐在她身側,“暫時睡不着,你不也睡不着?”
看得出來,林梵的確是睡不着。
“心裏惦記着兄弟?”陳識月問。
林梵嘆口氣,然後不由自主的說起了幼時的一些事情,無外乎是家長裏短,但陳識月卻聽得認真,像是在聽故事,隱約覺得這故事好似有點耳熟,像是在哪兒聽過的。
“他去邊關從軍,我便漂泊江湖,姐弟二人甚少再聯絡。”林梵看向陳識月,“不怕你笑話,我這人讀書不多,也就堪堪識得幾個大字,實在是不會舞文弄墨,我那好弟弟也是如此,來往書信也就是報個平安和身處何處,再無其他。”
陳識月報之一笑,“只要都活着,那便是最好的。”
“也是!”林梵略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。
活着便是最好的。
“姑娘,你這一身好醫術師承何人?”林梵笑問。
陳識月搖搖頭,“佛曰,不可說,不可說。”
非格外親近之人,豈敢亂報師父名號。
不說便不說罷,林梵便也不敢多問,兩個人便這樣默默的坐着,一直到了天亮之前,陳識月有些吃不消,靠在車頭小憩了片刻。
她彷彿有些虛弱,面色略顯蒼白。
林梵皺了皺眉,可別受涼才好,當即脫下了外衣給她蓋上。
天光漸亮的時候,陳識月便醒了,只是臉色依舊不太好,“你趕緊進城吧!我在這裏護着她們,你速去速回。”
“好!”林梵點點頭。
解下馬車套,林梵策馬進城,如此能快一些,不必耽擱太久。
陳識月在門口站了站,按照林梵臨走前的叮囑,將馬車內的一個包袱取出,內裏有她準備好的乾糧和水,另外便是陳識月自己帶來的包袱,內裏裝着她需要的藥。
啃了幾口乾糧,喝了點水,陳識月便進了窩棚內,準備為兩人探脈。
誰知……
她前腳進了窩棚,後腳便聽得外頭傳來了異樣的動靜。
心下一緊,陳識月旋即準備着,小心翼翼的往外走,也不知道是野獸呢?還是長樂門的人找來了?但不管是哪一種,她如今孤立無援,委實不敢大意。
外頭,空空蕩蕩。
瞧着沒人,但不代表真的沒人。
陳識月能清晰的看到,地上留下的腳印,那腳印偏大,與她和林梵都是不同的,所以這腳印是誰的,不言而喻。
這裏,不安全了……
想了想,陳識月便退回了窩棚內,所幸這窩棚有個藤條門,因為茅草密密麻麻的鋪就,外面一時半會看不到裏面在做什麼。
陳識月冷靜的將粉末灑在了門上,身子微微後退到了木板牀邊,這裏很是狹窄,若是外面的人衝進來,幾乎是一目瞭然,藏都沒地方藏。
但,那又如何?
衝進來不算本事,活着才是。
不管是失憶前,還是失憶後,陳識月都不是濫發善心之人,冷靜自持,能分清楚利害,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。
救人和縱惡,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。
忽然間,有人影靠近了門口。
陳識月的一顆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,下意識的往後退,卻一屁股坐在了木板牀上,止不住的喉間滾動,下意識的屏住呼吸。
“裏面有人嗎?”
是個男人的聲音。
陳識月不說話,只直勾勾的盯着看。
“裏面有人嗎?”那人又詢問了一聲,但手已經伸到了門上,“別誤會,我就是個問路的。”
陳識月才不會相信這些鬼話,好賴她還是分得清楚的。
下一刻,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。
四目相對的瞬間,對方也是愣怔了片刻,沒料到陳識月就坐在那裏,面上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,相反的……平靜得瘮人。
陳識月冷着臉,“出去!”
如果他能退出去,她自然是手下留情的。
但若來者不善,她自有雷霆手段。
“就你一個人啊?”對方忽然鬆了口氣,彷彿是石頭落地,當即拔劍出鞘,“那倒是省事多了。”
陳識月梗着脖子,“你確定對上我一人,省事多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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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難道不是嗎?”男人步步逼近,冷劍直指,“敢跟長樂門作對,算你活到頭了。”
然而下一刻,冷劍“咣噹”一聲落地,伴隨男人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脖頸,一張臉猛地呈現絳紫色,好似喘不過氣來,他如鵝叫天一般揚起了頭,但發不出一點聲音。
身子重重的倒地,男人在地上抽搐了兩下,嘴角頓時有黑血溢出,他死死看向陳識月的方向,血淚沿着淚溝滾落,終是七竅流血,死不瞑目。
“但凡你退出去,我都不會要你的命。”陳識月看向門外頭。
太陽昇起來了,今日是個好天氣,卻不是個好日子。
只見兩道身影從樹後走出……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