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識月沒有多說什麼,只是進了房間,“我先休息一會,有什麼事情我們待會再說。”
見她一臉的疲憊模樣,長霧的話到了嘴邊,又生生的嚥了回去,“那你好好休息。”
陳識月推門而入,毫不猶豫的關上了房門。
瞧着,似乎沒什麼異常。
但是……
長霧深吸一口氣,“我去給你弄點吃的,等你醒來再吃。”
屋內,沒動靜。
陳識月是有點累,但更多的是點到為止而已,她可不能說太多的話,免得說多錯多。
長霧這人太過小心了,謹慎而聰慧,在他面前演戲就不能演全套,得演個一知半解,得讓他心中生意,引導他自己去查,他才會相信這真相。
深吸一口氣,陳識月去換了一身衣裳。
長霧還真是老老實實的做了一頓飯,手藝不好,勝在誠心。
霍青行一直在院外觀察着,雖然沒有靠近,但只要裏面沒動靜,便是最好的結果,陳識月辦事素來有她自己的風格,他不能過多幹預。
好在,好消息會接踵而至。
尤其是李嚴那邊,已經得到了進一步的消息。
這些年,國公府的舊部無一人放棄,誰會相信一個征戰沙場那麼多年的裴氏一族,賠上了那麼多性命,幾乎落得個人丁凋敝的下場,卻還要背叛國家?
再者,哪有背叛者自己死在戰場的道理?
無外乎是被人陷害,又或者是……
他們都清楚那個答案。
心裏沉甸甸的,可那又如何?
茶樓內。
李嚴看了一眼一瘸一拐進門的人,“如今怎樣?”
“放心吧,都已經通知大家了,想必很快就會有結果,這一次必定不會善罷甘休。”男人壓低了聲音,臉上留着疤,走起路來一瘸一拐,坐下之後便好似長長吐出了一口氣。
這些年在花樓當個龜公,將自身藏得那麼嚴實,受辱、吃苦。
“侯府的那些罪證,如今都在一一收羅之中,只等着諸位兄弟全部送上來,眼下還缺了點契機,但只要大家齊心協力,一定可以為老國公,為將軍平反的!”男人紅着眼,“你們再不來,我這副身子骨都怕撐不住了。還好,還好……”
李嚴輕輕拍着他的肩膀,“放心吧,這一次還有霍家的人。”
“霍家的人信得過。”男人點點頭,抹去眼角的淚,“當年也只有霍老將軍,為老國公他們說了幾句公道話。這些年要不是霍家駐守邊關,這滿朝文武一幫庸才,怕是早就……”
呵,早就江山不保了。
皇帝也是知道這些,所以這些年愣是沒敢動霍家。
再動,就沒人上戰場,沒人為他護佑山河,戍守邊關了。
“放心吧!”李嚴給他倒了杯水,“接下來就該是清算的時候,不管是侯府還是丞相府,又或者是太師府,總歸是要下水了。”
男人端起杯盞,“但願老國公和將軍在天有靈,能看到這一幕,只盼着為他們昭雪沉冤,裴家那麼多條人命,壓在身上這麼多年的冤屈,必定要與他們清算!”
其實他們心裏都很清楚,這件事牽涉甚廣,當初的押送邊關的軍糧和輜重都出了問題,後來便是被引入陷進的那一場仗,到底是誰送的消息,到底是誰出賣的路線。
可以肯定的事,一定是國公爺或者是將軍的身邊人,而且是絕對心腹……
“先弄清楚侯府的事情,拔掉一個算一個。”李嚴喝了口水,“對了,我讓你打聽的上柳居士的事情,你查得怎麼樣了?”
男人猶豫了一下,“你要找的,真的是上柳居士?”
“對,怎麼了?”李嚴不懂其中關竅,“有什麼問題嗎?”
男人從袖中抽出了一樣東西,瞧着像是一個簪盒,遞過去之後打開,還真是一枚簪子。
“你給我個簪子作甚?”李嚴不明白。
男人努努嘴,“你自己仔細看看。”
聞言,李嚴拿起了手中的簪子,只瞧着簪身上刻着一行小字,赫然就是“上柳居士”這四個字,不由得心神一顫,“這……這是從哪兒來的?誰給你的?”
“上柳居士。”男人問,“是這四個字嗎?”
李嚴連連點頭,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,打開來是霍青行此前交給他的東西。
用印章印下的印記。
兩者一比對,只字不差。
“這好像是……”男人狐疑着,“我是從一個姑娘那邊要來的,老姑娘,是花樓裏的老人了,如今接不到生意,賣一些用不上的物什,我當時多看了一眼,就給收了。”
李嚴忙問,“那她可有說什麼?”
“說是之前一個趕考的考生給的。”男人低語,“但是時隔二十多年,還真是不好找,她自己都想不起來那人是什麼模樣,只說是喝醉了酒,跟人打賭輸了,這才將這枚銀簪送出去,當時她還是樓裏較為嬌俏的姑娘,年輕貌美,也就收下了。”
李嚴頓了頓,“還有別的什麼消息嗎?”
“她想不起來了。”男人搖搖頭,“時隔太多年,當年恩客那麼多,她如何能記得這些?何況是一枚銀簪,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,比起她以前收的那些,簡直是不值一提。”
既然是不值一提的,那便是想不起來了,唯一可以確定的是:確有此人!
那這人……
“考生?趕考?”李嚴眯了眯眸子,“你說這人會不會考上了?”
男人一怔,“考上了為何不來把簪子收回去?”
“也許是有事情耽擱了,又或者是當初給簪子的人,並非原主,而原主並不知道這簪子的下落?”李嚴到底是混江湖的,腦子轉得就是快。
他這麼一說,男人便跟着點頭,“還真是有些道路,看樣子你這些年腦子也沒閒着,倒是愈發的靈活了些。”
“沒辦法,身處江湖,若不靈活一些,怕是早就被人吃得連渣滓都不剩了。”李嚴無奈的嘆口氣,“既然有了線索,那就是好事,我去通知老白他們,另外便是你要繼續追查下去,這人可能就是另外一個突破口。”
男人會意,“放心吧,我會繼續追查的,既然是考生,那麼肯定會留下痕跡的。只要想起是什麼年份,查一查卷宗的話,估摸着就會有更好的消息。”
“好!”李嚴起身,“我等你的消息,這簪子你先拿回去,若是真的沒有消息,那就弄出點動靜來,這簪子的主人肯定會坐不住的。”
![]() |
![]() |
![]() |
男人忽然笑出聲來,“老狐狸,就你主意多,等着吧!”
“好!”
目送男人出去的背影,李嚴喝掉了杯中水,離真相似乎不遠了……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