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顧清遠,她心中的信任一直是有所保留的。
當年把她送去顧家村,若不是有顧清遠拍板,就算是老夫人說話,也並非一定要把她送走。
這三年她在顧家村所受的苦,很明顯是有人背後指使的。
就算背後指使的人是林依柔,可顧清遠和顧澗的不聞不問也是真的。
顧清遠口口聲聲是為了她父親的救命之恩照顧她,可這些人年並未怎麼對她特別照顧,在林依柔來了之後,他更是對所有的事情視而不見。
那時候她不是沒找過顧清遠做主,可顧清遠卻說只是小孩子鬧着玩。
哪家小孩子鬧着玩,會鬧到她再也不能做母親?
她站在寒風中,安靜垂眸等候許久,見顧清遠沒有再開口,對着顧清遠行了個禮,轉身回了房中。
清荷一直在等着她回來,趕緊給她掀開了簾子,握住她的手給她暖手。
慕初意對着她搖了搖頭,無視越過盯着她看的顧澗,走到了牀邊坐下,繼續守着丞相夫人。
她的身子很虛弱,又三日沒有進食了,清荷真的很擔心她支撐不住倒下。
顧澗也擔憂的看着慕初意,上前提醒了句,“要不你先回去休息,等娘醒了,讓人去通知你。”
慕初意搖了搖頭。
“我去給小姐重新拿些吃的。”
清荷着急的往外去,走到門口,又回頭不放心的看了眼顧澗。
頓了下,她還是趕緊出門去給慕初意做吃的了。
見慕初意不願意回去休息,顧澗也在旁邊坐下了,沒有再說話,就這麼安靜的坐着。
清荷重新熬了粥回來,一口口的餵給了慕初意,又去取了給她煎了藥,看着她喝下去。
天色漸漸的黑了,慕初意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。
顧澗沒有了耐心,上前抓住了慕初意的手臂,態度強硬的拉着她往外走。
“你給我回去休息,你以為你在這待着,娘就能醒來嗎?萬一她醒來看到你這個樣子,她能夠放心嗎?”
最後這句話,慕初意聽到了心裏。
她回頭看了眼,對着翠竹比劃了下先回去了,就用力把手從顧澗手裏抽出來,順手扶住了身邊的清荷。
看着空蕩蕩的手,顧澗的臉色難看極了,眼底也浮現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。
他自幼養大的未婚妻,真的不再屬於他了。
往後餘生,守護在她身邊,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的人,都是另外一個男子了。
憑什麼?
憑什麼他帶大的小姑娘,不再屬於他了?
那個大皇子是什麼好東西,不過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罷了。
顧澗的心裏百轉千回,慕初意根本不在意,也不想知道。
她滿心都是夫人的身體。
連着發了三日的高熱,又經歷了驚嚇,她靠着清荷拖扶着才回到的挽秋閣。
剛回到挽秋閣,她就支撐不住的癱倒在了牀上。
她無力的趴在牀上,抓着清荷的手不願意鬆開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慕初意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,清荷才有機會抽出自己的手,扶着慕初意躺好。
她費力的脫掉慕初意身上的外衣,又蓋着被子脫下她裏面被潑了粥的寢衣。
給她蓋好被子,去打了些熱水回來,給她擦拭了身體,穿上小衣和乾淨的寢衣。
慕初意實在是太瘦了,輕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,任由清荷這般折騰,她也沒有醒過來。
清荷握住慕初意的手,眼底滿是心疼與擔憂,“我的小姐,你一定會苦盡甘來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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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睡過去的慕初意,並未聽到她的祝福。
她實在是虛弱的厲害,一覺醒來後已經是第二日。
清荷不在房中,她感覺比昨日好多了,自顧下牀找到衣裳穿好。
準備出門時,她看到了櫥櫃裏放着的那件大皇子的白狐裘大氅,站定了許久,她微微嘆息了聲,把大氅拿出來披在了肩頭。
無論大皇子是什麼樣的人,都是她現在唯一可以倚仗的人。
穿戴好後,她有些着急的往夫人的院子走去。
路上被林依柔攔住了去路。
林依柔看到她身上的狐裘大氅,眼底滿是鄙夷,“慕初意,你可真不要臉,傍不上安世子,就想着法子的傍大皇子,真是……”
她的話還未說完,就被慕初意一巴掌打斷了。
“你個小踐人,竟然還敢打我。”
林依柔被氣的臉色扭曲,憤恨的對着慕初意擡起了手。
她的手正對着慕初意揮了過來,慕初意本想阻攔,忽然往後摔倒,坐到了地上。
林依柔的手還舉着,被慕初意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了。
下一瞬,她就聽到身後傳來威嚴的厲呵聲,“柔柔,你這是在做什麼?”
顧澗快步走過來,將倒在地上的慕初意扶起來,擔憂詢問:“意兒,你沒事吧?”
慕初意垂眸,對着他搖了搖頭,垂下了眸子。
林依柔沒想到顧澗在身後,有些着急的解釋,“表哥,我沒有,我都沒有碰到她。”
她語氣委屈,眼眶瞬間就泛了紅,看起來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她是真的覺得委屈,她聽聞了昨日顧澗抱着慕初意的事情。
慕初意這個踐人,勾搭上了大皇子,還要扒着顧澗不放,真的是太不要臉了。
本想訓斥林依柔兩句,可在看到她的神情之後,顧澗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了。
他看着捂着手的慕初意,蹙眉溫聲哄道:“意兒,柔柔肯定不是故意的,你若是沒事,就別跟她計較了。”
慕初意擡眸看了他一眼,眼神冷冷淡淡的,沒有給他任何迴應,快步從兩人身邊走了過去,徑直去了夫人那邊。
就算是沒有顧澗,慕初意也不會讓林依柔打她。
她只是想要看看顧澗親眼所見林依柔欺負她,還如何護着林依柔罷了。
看吧,就算是親眼所見,他的心依舊是偏的。
只是做個認證,她並未因為顧澗的行為感到失望。
身後的顧澗叫了她兩聲,最後被林依柔的痛呼聲吸引,沒有跟上來。
林依柔捂着被慕初意打的臉,對着顧澗哭訴,“我就是遇到了意兒妹妹,跟她打聲招呼,意兒妹妹就打我。她本就看我不順眼,現在有了有大皇子撐腰,我是不是還是離開相府比較好呀?”
她邊說邊看着顧澗的神情。
見顧澗臉色難看,她乘勝追擊,“她剛才還穿着大皇子的大氅,是為了讓我認清她的身份的吧?”
這句話像根刺戳進了顧澗的心裏,讓顧澗的心倏然疼了下,隨即就是滿滿的不甘心。
他養大的小姑娘,絕對不可以便宜了別人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