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慕初意怎麼回事，怎麼一點骨氣都沒有了。
為何不努力爭辯？
她這般溫順，還怎麼讓顧澗和顧朗厭惡？
林依柔心裏氣的不行，可卻有力無處使。
在顧澗和顧朗還沒說話前，她趕緊去扶住慕初意的手臂，對着顧澗道：“表哥，都是我沒拿穩，不是意兒妹妹的錯，你就別怪意兒妹妹了。”
看着低眉順眼的慕初意，顧澗心裏沒由來的覺得煩。
他眼神冷冷的睨着慕初意，擺了擺手，“算了，你起來，再去給我盛碗飯來。”
慕初意站起身，頷首，轉身走了出去。
沒多一會，她就端着一碗飯回來了。
這次她沒有直接把飯遞給林依柔，而是放在牀邊的小几上。
小几上的菜已經被顧澗吃的差不多了，她這碗飯應該是白打了。
不過這些都不重要。
她走到旁邊站着，等候顧澗開口讓她回去。
逆來順受，隱藏脾氣，她早在顧家村的時候就學會了。
只是之前她以為顧澗多少能顧念些舊情，至少給她留下片刻的喘息之地。
如今她卻看明白了，顧澗想要她死。
可她偏偏不死。
她還要活着帶着夫人的遺願去江南。
顧澗與林依柔和顧朗說着話，說的什麼慕初意並不在意，也不想去聽，只是偶爾聽到他們的笑聲，會忍不住心裏不適。
見慕初意如下人似的站在旁邊，顧澗皺起了眉。
從顧家村回來，慕初意再也沒有跟他們親熱過，就連笑都沒有對着他笑過，就好似變了個人。
以前與他最親，如今見了他就好似見仇人，讓他心裏十分不爽快。
他蹙眉煩躁的看着慕初意，語氣森冷，“不會說話，笑也不會笑了嗎？天天喪着個臉給誰看。”
慕初意下意識的想要摸頭上插着的白花，卻還是放下了手，對着顧澗扯出了抹笑。
只是那笑容並不好看，帶着說不出的苦澀。
夫人剛去不久，他們就能這樣肆意的說笑，到底對夫人有幾分感情？
她本身就傷心笑不出，偏偏顧澗想要作踐她。
可知道顧澗是要作踐她又如何，她還不是要順着他被作踐。
不知道是看到了慕初意頭上戴着的白花，還是覺得慕初意笑容過於苦澀，顧澗終於對着她擺了擺手，“回去吧，別在這看着礙眼。”
終於等到了這句話，慕初意對着顧澗行禮，轉身離開。
在走出房門後，她仰頭望天，扯了扯嘴角，露出了個比黃連還苦的笑。
【娘，我做的好嗎？我有努力的活下去。】
剛走出顧澗的院子，伸着腦袋往裏看的清荷就迎了上來。
她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慕初意，確定她沒有受傷，這才鬆了一口氣。
“小姐您不知道，大少爺一找您，我這心裏就慌的不行，剛學完今天師父教的手語，就趕緊來找您了。”
慕初意對着她搖了搖頭，拉着她回去，讓她把今日學的教給她。
為了慕初意，清荷很努力的在學習，努力記下師父教的所有東西。
有些她記得不是很清楚的，翠竹剛好記得。
慕初意回去後，跟兩人將今日師父教的都學了過來。
她的記憶力是很好的，只教她一遍，她自己再練習幾次，就能夠記住了。
除了學習手語，她每日依舊會拿出一個時辰為夫人誦經祈福。
被林依柔拿去的那些東西，她暫時沒有去討要。
林依柔不承認拿了清荷的賣身契，其餘的東西都是身外之物，她並沒有那麼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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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準備給大皇子繡的香囊，只繡了一半，還躺在線框裏。
慕初意無事的時候，還是會拿出來繼續繡。
不為別的，只為大皇子確實是幫過她。
給大皇子做側妃，是被迫的，如今被困在相府，她依舊是被迫的。
所有的一切，她都是身不由己。
她不知道何時能夠逃出相府這座牢籠，可她相信，只要她活着，終有一日會有機會。
慕初意正在為夫人誦經，老夫人那邊來人找她，說老夫人要見她。
慕初意起身，對着面色擔憂的清荷搖了搖頭，示意她無事，帶着翠竹過去了。
按理說，她從落霞寺回來，該主動去給老夫人請安的。
可她知道老夫人不喜歡她，所以並沒有去礙老夫人的眼睛。
不知道今日老夫人為何要見她。
老夫人雖不喜歡她，但總是比見顧澗和顧朗安全些。
她隨着婢女進了房間，給老夫人行了大禮。
老夫人許久沒有讓她起身，她便知道老夫人生氣了。
她從未招惹過老夫人，這幾日連林依柔都未招惹，有些猜不出老夫人為何生氣。
老夫人不讓她起來，她便好好的跪着就是。
許久之後，老夫人終於讓她起身了。
在她站起來後，老夫人屏退了所有下人，獨留下她一人。
慕初意站着，等候老夫人的發難。
又是靜默半晌，老夫人這才說話，“如今就只剩下你我，我便直說了，澗兒對你還不死心，但你雖暫時不能入大皇子府，也要時刻記住你是大皇子的女人，不要生了不該有的心思。若是連累了相府，你十條命都不夠死的。”
慕初意規矩點頭，表示自己記住了。
無需老夫人費力警告，哪怕是死，她都不可能對顧澗再生出什麼心思。
她身不由己，被迫留在相府。
倘若她有選擇的機會，她定然會選擇離顧澗遠遠的，越遠越好。
見慕初意還算聽話，老夫人的語氣好了些，“你自己記得避嫌，莫要做出有辱門楣的事情，知道了嗎？”
顧澗剛過弱冠，跟慕初意退親不久，所以並未來得及議親。
還未娶正妻，自是不適合納妾的。
不過他早兩年院子裏就有了兩個通房。
老夫人心裏認準了林依柔跟顧澗的事，想讓林依柔給顧澗做正妻。
可丞相卻怎麼都不同意，說林依柔的身世夠不上給顧澗做正妻，而且對顧澗日後的官途沒有助力。
老夫人雖心疼女兒留下的唯一血脈，可家族榮耀更為重要。
現在江婉離世，不僅是慕初意要為她守孝三年，身為兒子，顧澗也是要為她守孝三年不可娶親。
雖可以在百日內成婚，可之前沒有合適的人選，如今也只能等三年後。
從老夫人那回去，挽秋閣不見了清荷的身影。
這會兒是晚飯時間，想着清荷有可能是去後廚拿飯菜了。
可是等到了天黑，都未見清荷回來，慕初意心裏不由的慌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