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柏略微斟酌,神情認真的看她,“我並非私心想破壞你與大皇子的關係,只不過瞭解些大皇子的事,知道大皇子確非良人。我知道你與大皇子的婚約是皇上下旨的,沒有辦法改變,可卻還是想要提醒你小心他些。”
那日在大皇子後門聽到的,還有雪白地面的血跡,都讓安柏感到不安。
聽到安柏說的是關於大皇子的,慕初意稍微愣了下,隨後就很認真的點了點頭。
不知道安柏是不是為了配合顧澗嚇她,但小心些總是好的。
她不知道安柏這些話從何斷定,但總歸不是惡意。
本以為大皇子真的是個溫潤儒雅的人,但上元節那日,從大皇子身上聞到的血腥味,她依舊記憶猶新。
還有關於她落水,大皇子救下她,求皇帝賜婚。
這些都太過於巧合,她不得不多想。
“哼,你與她說這些有什麼用,她如今滿心滿眼都是那個納蘭景和,恨不得馬上就飛進大皇子府裏去。”
顧澗陰陽怪氣的看着慕初意,視線不小心落在了她的脖子上。
在看到她脖子上還未完全消失的痕跡時,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和愧疚。
每次見到慕初意,他總是忍不住煩躁,想要對她發怒。
尤其是在慕初意對他愛搭不理的時候,他就恨不得掐死她,問問她為何要這麼對他。
慕初意對他的話沒有任何迴應,主要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。
安柏聽到顧澗的話,忍不住皺起了眉,不贊成道:“你怎麼這麼說一個姑娘,就不怕毀了她的名節。”
顧澗對安柏的話嗤之以鼻,“她還在乎名節,在乎名節會與男子在府里拉拉扯扯?”
聽着顧澗的貶低和誣賴,慕初意只是低着頭,沒有給他任何的迴應。
見她這半死不活的模樣,顧澗就覺得生氣,“慕初意,日後你若是再敢在府中與納蘭景和卿卿我我,休怪我不給你臉面。”
慕初意站起身,對着他頷首,便沒有了其餘的反應。
給她臉面,他何時給過她臉面了?
“顧澗,你對意兒這麼兇幹什麼?”
安柏看不下去了,對着顧澗提高了些聲音。
他真的是煩透了顧澗這暴脾氣。
若不是因為他們如今有共同的目的,上次跟顧澗鬧翻了之後,是不會再理會顧澗的。
說完顧澗後,安柏神情溫柔的看着慕初意,溫聲與她說:“意兒莫怕,他只是嚇唬你,心中也是為你好的。沒什麼事情了,你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慕初意早就想走了。
在顧澗開始說難聽話的時候,她就想要離開了,可是擔心惹惱了顧澗,這才在這聽着他的訓斥。
聽到安柏讓她離開了,她趕緊行了個禮,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“你看到沒有,她現在就這般避我如蛇蠍,我當年對她的那些好,她全部都忘記的乾淨。我管教她不也是為了她好,她就記恨上我了。”
顧澗算是看明白了,慕初意表面對他尊敬疏離,其實就是在心裏記恨他,想要用冷漠的態度來報復他,讓他難受。
他確實是有些難受,可更多的是對她態度的憤怒。
顧澗的話落,安柏蹙眉道:“你對她好過我不否認,可你後來對她真的只是管教嗎?難道不是對她的折磨?你現在覺得她是在記恨你,可我看着她怎麼像是在怕你。你不該指責她,你該從自己的身上找找問題。”
這話江黎晏也說過。
只是顧澗細想之後,覺得慕初意膽子那麼大,怎麼會因為這點事就怕他。
他覺得慕初意就是故意的,想用冷漠疏離的態度報復他。
“救命!慕姑娘把我家小姐推到池塘裏了,快來人,救命呀!”
外面傳來林依柔身邊婢女焦急的呼喊聲。
聽到呼救聲,顧澗倏地站起來,快步往外衝去。
顧澗的院子外不遠處有個荷花池,當年每到初夏,荷花池裏的荷花都會鋪滿整個池面。
當年是因為慕初意喜歡,顧澗纏着夫人許久,才讓夫人同意種下的滿池子荷花。
可是如今,池子裏的荷花早就被人連根拔起,養起了林依柔最喜歡的錦鯉。
顧澗跑過去,見林依柔在水裏掙扎,二話不說就跳下去,把林依柔拖出池子,小心的護在懷裏。
林依柔滿臉恐懼的趴在他懷中,不住的咳嗽,咳嗽的淚水漣漣的望向慕初意。
她咳嗽的說不出話,旁邊的芳兒望着慕初意控訴,“慕姑娘,我家小姐就是勸說你不要與外男走的太近,也是為了你的名節着想,你怎麼就能把她推到荷花池呢,你是想要淹死我家小姐嗎?”
慕初意見顧澗神情冷冽的看她,趕緊對着顧澗搖頭,擡手對着他比劃解釋。
她沒有推林依柔,是林依柔自己跳下去的。
方才她從顧澗的院子出來,林依柔忽然擋住了她的去路。
她知道沾上了林依柔肯定沒好事,所以很自覺的讓開,準備從她身邊繞過去。
林依柔卻忽然抓住她的手腕,就開始惡語相向,咒罵她不要臉,指責她勾飲男人,說她勾飲安柏和納蘭景和還不夠,還扒着顧澗不放,罵她是個水性楊花的狐狸精。
慕初意實在不想跟她糾纏,用力把手抽出來。
她本來只是想要推開林依柔離開,手上根本就沒有用力,而且距離荷花塘還有些距離。
可她就這麼輕輕一推,林依柔就連連往後退,然後就掉進了荷花池。
這招林依柔不是第一次用,輕車熟路。
她本想跳進去把人撈出來,可卻被芳兒抓住了手腕,不讓她動彈半分。
之後顧澗和安柏就跑來了。
有嘴的時候她的解釋都沒用,如今她說不了話了,更是無法解釋辯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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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這屎盆子,定然是要扣在她的頭上了。
想到這裏,她忽然停下了想要解釋的手,不等顧澗發難,轉頭就自己跳進了荷花塘。
若她不自己跳,怕是下一刻顧澗就要把她踹下去了。
與其捱上一腳,還得嗆幾口污泥水,倒不如她自己自覺的些主動跳下去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