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個慕初意,她到底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,迷得一個個的都對她那麼死心塌地。”
林依柔回去就開始摔摔打打的,對着芳兒喊着,絲毫沒有名門貴女的教養。
摔打累了,她就坐在軟榻上哭。
“還有那個老太婆,口口聲聲的疼愛我這個她女兒留下的遺孤,卻只讓我給她孫子做妾,在她心裏,我就只配給人做個妾室嗎?”
“小姐,小聲些,當心被別人聽了去。”
芳兒擔心她口不擇言被別人聽到,趕緊出聲音提醒她。
林依柔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,得小心度日,說話更是得小心謹慎。
可她真的好難過,難道還不許她發泄嗎。
她本以為老夫人是真心疼愛她的,肯定會讓顧澗娶了她,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丞相府的女主人了。
如今夫人死了,她成了顧澗的正妻後,那麼掌家權也自然的就到了她手裏。
那個時候,哪怕顧澗心裏還有慕初意,她也不必在乎一個無用的義女。
有了權利,她想怎麼對慕初意,都無人敢說什麼。
可卻沒想到,口口聲聲說着疼愛她的外祖母,竟然只是讓她做個妾,還要等顧澗娶了正妻後,她方才可以進門。
所謂疼愛都是假的,若是真的疼愛,怎麼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?
還有那個江黎晏,也是個寄人籬下的,竟然敢那麼跟老夫人說話,還那麼向着慕初意。
那個慕初意孩子都不能生了,還是個啞巴,憑什麼命就那麼好。
跟丞相府退婚後,竟然馬上就成了大皇子的側妃,如今還有個不知道哪裏來的表兄護着。
憑什麼!
慕初意憑什麼比她過得好!
她不允許慕初意比她過得好。
……
從老夫人那出來後,江黎晏與慕初意一同走着,低聲與她說道:“意兒若是有什麼短缺的,就差人去找表兄,表兄別的沒有,就是有些銀子。”
雖然出生商賈之家,可他身上絲毫沒有商人該有的市儈氣,反而比顧澗這種名門貴族的子弟更加的知禮節。
慕初意對於他的口才很是佩服,而且他近來幫了她很多,讓慕初意的心裏倍感溫暖。
她轉頭看向江黎晏,對着他笑着點頭,擡手對着他比劃了,【謝謝!】
“意兒妹妹總這麼客氣。”
江黎晏對着慕初意笑的爽朗,十分大氣的迴應,“都是自家哥哥,哥哥就該對妹妹好,況且姑母託我照顧好你,我自然是要對得起姑母。”
慕初意對着江黎晏笑着,笑容甜美可人,是發自內心的笑。
顧澗從兩人身後走過來,一把抓住慕初意的手腕,扯着她就往前大步走去。
突如其來的力量,拉的慕初意一個踉蹌,他卻絲毫不顧慕初意跟不跟得上。
“你放開意兒妹妹。”
江黎晏快步追上,握住了顧澗抓着慕初意手腕的那只手臂,強迫他停了下來。
顧澗回頭看他,眼神如淬了冰刃,冷冽銳利,“放開,這是我的家事,與你何干?”
江黎晏絲毫不讓步,“無論如何,得問問意兒願不願意。”
聽到江黎晏的話,慕初意回過神,用力想要把手從顧澗手裏抽出來。
顧澗卻攥的越發緊了,那雙銳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,“你還要不要那個小丫頭的命了?”
聞言,慕初意的眼睛陡然睜大,眼底充滿了恐懼,不敢繼續掙扎。
顧澗輕哼了聲,對着江黎晏冷冷開口,“放手,還是說要這個啞巴親口跟你說她願意跟我走。”
“顧澗,你……”
那句啞巴激怒了江黎晏。
他氣的想要給顧澗一拳,卻看到慕初意對着他搖頭。
慕初意單手給他比劃,【我沒事,別擔心,放手吧。】
顧澗就是個瘋子,不如了他的意的話,他真的會要了清荷的命。
她不敢拿清荷的命去激怒顧澗。
顧澗雖然會折磨她,可卻不會真的要了她的命。
江黎晏眉頭緊皺,滿眼的擔憂,卻被慕初意拉開了手。
慕初意不想讓江黎晏跟顧澗因為她鬧矛盾。
她無所謂顧澗要對她做什麼,反正不會死。
若是真的死了,那也是她的命。
江黎晏被迫鬆開了手,看着顧澗拉着慕初意離開。
他有些擔心,不遠不近的跟着,想看看顧澗拉着慕初意要幹什麼。
只見顧澗拉着慕初意去了後花園的垂絲海棠下,指着那棵高大的海棠樹,對着慕初意怒道:“當年你說你喜歡海棠花,我千辛萬苦為你找到的樹苗,每年精心養着。我當年對你的好,你都不記得了,為何要對我這般冷落?”
慕初意擡手比劃,【我記得。】
當年的好她沒有忘記,可經歷了地獄般的三年,她不敢在奢望,也不需要了。
“什麼意思?”
顧澗看不懂慕初意的手語,惱怒的一掌劈斷了海棠樹的樹杈。
慕初意被嚇得往後瑟縮了一下,下意識的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。
看到慕初意這下意識的反應,顧澗更加的惱怒了,“你怕什麼,我還會打你不成?你做作給誰看?”
跟上來的江黎晏擋在了慕初意的身前,臉色不悅的看着顧澗,“她說她記得你對她的好。你那麼想知道她表達的什麼,明知道她不會說話,為什麼不去學手語?你難道逼她,嚇唬她,她就會說話了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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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黎晏真的是對顧澗厭惡到了極致,“還有,我才來相府這麼點時間,我已經從府醫那裏知道了,找到神醫薛如夢,意兒還是有能說話的機會的,你不知道嗎?你知道你為何不去找人,卻在這逼迫她說話迴應你。”
顧澗被他說的啞口無言,臉色黑沉的難看。
江黎晏扶着慕初意站起來,把她護在身後,蹙眉看着顧澗,“表兄,你真的對意兒妹妹好嗎?你要是對她好,她這千瘡百孔的手是怎麼回事?為何會變的不會說話了,這些你都知道嗎?”
看着顧澗茫然的模樣,他搖頭,滿眼失望,“你不知道,但是我知道。我讓人去顧家村查了。這三年,意兒每日不僅要給那個老嫗做飯,還要撿柴火,數九寒冬要砸破冰面,洗衣挑水做飯,做不好就沒有飯吃。”
聽着江黎晏細數慕初意這些年受的苦,顧澗滿眼的不可置信。
那個老嫗明明說,慕初意是喜歡出去玩,才會凍壞手的。
他滿眼愧疚的看向慕初意,慕初意卻避開了他的視線,不願意看他一眼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