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初意以為他不會答應,心幾乎要沉到谷底。
納蘭承燁收回了視線,往外走去,清冷的聲音傳來,“你先養好傷再說吧。”
他沒有給慕初意確切的答覆,但是卻沒說要把她送回相府去。
慕初意目送着納蘭承燁離開,把地上的帕子收了起來,強忍眩暈感從地上爬起來。
環視了一圈房間,她扶着牀坐到了牀邊。
不需要好奇這是哪裏,因為無論哪裏都比在相府好。
她現在只擔心清荷。
至於翠竹……
她是夫人的人,而且並未得罪顧澗他們,不會有什麼危險的。
關於今日翠竹躲着沒有幫她,她並不怨恨翠竹。
因為當時的情況,就算翠竹為她出頭了,也沒有任何作用,甚至還會連累翠竹與她一同挨罰。
那個嬤嬤的手很重,慕初意雖然沒有看到自己的臉,可也可以感覺到腫的很厲害。
不僅是臉腫了,就連着腦子都很暈眩,還有些反胃感覺,聽到的聲音也不是太清晰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昏迷了多久,也不知道相府的人會不會找她,只覺得現在難受的很。
有個婢女端着藥走進來,沒有說話,只是把藥遞給了慕初意。
慕初意掀開沉重的眼皮看了眼婢女,接過她遞來的藥,一口氣把藥全部喝下去了。
她把藥碗遞給那個婢女的時候,婢女對着她打了手語,【姑娘好好休息。】
慕初意這才發現她也不會說話,在她接過藥碗後,對着她比劃了,【好,謝謝!】
她確實需要休息,快些把傷養好了。
無論納蘭承燁會不會幫她,她都會想辦法偷偷離開的。
只有離開,她才有活路。
沒有路引也沒關係,先離開京都,活下來,總會找到辦法去江南的。
慕初意心裏雖然擔心清荷,可如今她自顧不暇,只要下牀隨時都可能暈倒,只能暫時安心躺着休養。
她躺了三日,再也沒有見過納蘭承燁。
除了大夫來過兩次,每日就只有那個啞女給她送藥和飯菜過來。
那個啞女似乎是納蘭承燁派來專門伺候她的,除了伺候她,平時也很少會跟她溝通。
慕初意問過她納蘭承燁在哪,她也只是搖頭比劃,【不知道,主子不常來。】
慕初意問她這是哪裏,她用手語回,【城中宅子。】
其餘的就再也沒有了。
慕初意的臉頰消腫了,眩暈感也輕了許多,基本上也沒有了反胃的感覺。
這幾日她都沒有見到納蘭承燁,也不知道可不可離開這裏,也沒有機會求他幫忙去辦路引。
不過納蘭承燁沒有把她送回去,就等於是在幫她了。
她不準備麻煩納蘭承燁了,直接去丞相府外蹲守江黎晏,讓江黎晏把清荷帶出來,她直接帶着清荷離開。
在感覺頭沒有那麼暈了的時候,她麻煩伺候她的小姑娘給她找了個帷帽,準備去丞相府外偷偷的蹲守江黎晏。
她知道江黎晏每日都會出府,所以定然是可以蹲守到的。
小姑娘得知她要離開,稍微猶豫了會,在慕初意詢問她,納蘭承燁是否下令不許她離開的時候,小姑娘才搖頭,隨後點頭答應她。
納蘭承燁只交代了她好好照顧慕初意,並未交代慕初意不可以離開。
她很快給慕初意拿來了套她比較樸素的衣裳,又給她找了帷帽,找來紙筆,讓她給納蘭承燁留個字,才願意放她離開。
慕初意寫下了對納蘭承燁的感謝,並且跟他道了別。
關於她父母遺物的事情,她跟納蘭承燁說了只有那方帕子,無需再多說。
![]() |
![]() |
![]() |
她今日若是見不到江黎晏,也不會再回來叨擾了。
在外面找個客棧暫住,等見到了江黎晏,在城外等候清荷。
進宮那日她身上帶了些銀子,本來是為了以防萬一,拿來打賞宮女的,可沒想到……
還有她那日佩戴的些首飾,到時候當了,完全夠她跟清荷暫時安頓下來了。
她在小姑娘的陪同下,從宅子後門出去的。
在從宅子後院走過,她才發現,這裏是上次納蘭承燁救了她之後,讓人帶她去的那個宅子。
出了宅子,慕初意尋着記憶往外面的街道走去。
剛走到街上,她就差點被人撞到。
趕緊往後退了一步,看到街上有人拿着她的畫像在四處打探。
她的心裏有些慌,下意識的想要往回跑。
可腳步還未邁回去,她就冷靜了下來。
她戴了帷帽,他們都看不到她的臉,沒人能夠認出她的。
她壯着膽子往丞相府那邊走去,想着在距離遠點的地方蹲守江黎晏。
巡視了許久,她找了個隱蔽的牆角。
這裏是上街的必經之路,江黎晏要是出府上街,必然是要經過這裏的。
她正要往牆角那邊走去,就看到一羣老百姓往相府那邊跑去。
這些人邊跑,還邊議論着,“相府大公子又在府外懲罰下人了,據說這下人給主子下毒,公開處刑,就是要殺雞儆猴。”
“是呀,每日三十鞭,已經是第三日了,那兩個婢女也不知道能不能撐住。”
“這種賣身怒,生死也就是主子的一句話,竟然敢對主子下毒,確實是該死。”
聽到這些人的議論聲,慕初意的大腦轟然空白,眼前也瞬間漆黑一片,那種強烈的眩暈感再次襲來。
她知道,所謂的下毒是假的,為了逼她現身才是真的。
她知道自己該回去,可是雙腳卻好似有千斤重,怎麼都擡不起來。
這個時候,無論她見不見到江黎晏,都毫無意義了。
既然顧澗想要逼迫她現身,肯定是會將清荷和翠竹看的很緊的。
忽然有身穿鎧甲的禁衛軍從街道過。
百姓的議論聲再次傳來。
“最近好多官兵在城裏城外的轉,好像是在找什麼人。”
“聽說是誰家的小姐丟了,都在着急找呢。”
“呦,怕不是跟人私奔了吧?”
聽到議論聲,慕初意的心徹底死了。
她本就知道自己跑不了的。
就算顧清遠願意放過她,顧澗也不願意放過她,何況還有納蘭景和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