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依柔身上的傷口有七八處，雖然都不是致命傷，可慕初意瘋了似的紮下去，傷口都很深。
林依柔出了不少的血，也昏迷了一日，昨日傍晚才醒來，夜裏就又被慕初意扎穿了手。
林依柔那麼愛美，身上留下這些疤痕，等同於要了她半條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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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這個，她哭了好幾次了。
顧澗本該心疼的，畢竟他一直都很疼愛林依柔。
可在看到遍體鱗傷的慕初意後，他聽着林依柔的哭聲有些恍惚。
慕初意哭不出聲，那日他看到她悲傷到極致，卻絲毫聲音都發不出的模樣，心像是被人攥着般無法呼吸。
他恍惚間想到了林依柔沒來相府之前的慕初意。
那時候的慕初意笑容明妹，像是秋日裏的暖陽，美好的晃人眼。
可是在林依柔來了之後，慕初意就變了。
她變得只會陷害林依柔，會無理取鬧，囂張跋扈的欺負人。
他被林依柔的哭聲擾的心煩，在婢女的呼喚聲中回神，擡腳踏進了房間。
看到顧澗來了，林依柔委屈的朝着他喚了聲，“表哥，柔兒好疼。”
她是真的很疼，疼的身體都在發抖，感覺全身都疼。
主要是害怕，不敢睡覺。
鬧怕顧澗讓人守着迎春小樓，她一閉上眼，就是慕初意那披頭散髮，雙目赤紅，如鬼魅似的模樣。
顧澗走到她牀邊，接過婢女手裏的藥碗，給她喂藥。
“吃了藥就不疼了，很快就會好的，別哭了。”
雖然是安慰人的話，可他的神情卻很淡，沒有絲毫的溫情，也沒有心疼。
他現在心裏有個疑惑。
林依柔也發覺了顧澗的冷漠，不敢太鬧，擡起帕子擦了眼淚，有些抗拒的把他餵過來的藥喝了。
往日顧澗看到她受一點傷，都會心疼的不行，看到她哭也會趕緊溫聲安撫。
可今日的他，看起來格外的冷漠，讓林依柔有些心慌。
顧澗面無表情的把藥給林依柔喂下，視線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上。
他就這麼盯着林依柔看了許久，看到林依柔心慌，才開口問：“清荷的死與你有關嗎？”
他方才仔細想了下，慕初意之所以忽然攻擊林依柔，似乎是林依柔跟她說了些什麼。
但具體說了些什麼，他不曾得知。
不過她說的話，必然是刺激到了慕初意。
聽到顧澗的問題，林依柔呆愣了許久，然後委屈的再次紅了眼眶，眼淚也隨之滑落。
她避開顧澗的視線，擡起帕子拭淚，語氣悲傷，“是意兒妹妹與表哥說的嗎？我知道意兒妹妹不喜歡我，哪怕我精心為她準備生辰宴，給她燉燕窩，努力討好她……”
她越說越委屈，抽泣的抹淚，“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做了，難道只有我死了，意兒妹妹才能開心嗎？”
看着林依柔委屈的模樣，顧澗的心軟了些。
他摸了摸林依柔的頭，“別瞎想，她只是受了刺激，等清醒了就好了。”
這話聽着是在維護慕初意。
林依柔哭的更加委屈，緩緩躺下，翻身背對着顧澗，不再說話，低聲啜泣着。
顧澗盯着她看了會，沒有再安慰她。
過了會，他才輕嘆了聲，“你好生休息，好好吃藥，把傷養好，等你的傷好了，我帶你去落霞寺趕廟會。”
“嗯。”
林依柔見好就收，只是這聲音帶着無限委屈。
……
府中死了個婢女，說不上是大事，但也不算是小事。
但是慕初意發了瘋，差點殺了林依柔主僕，這絕對不是小事。
老夫人親自來看望了林依柔。
看着林依柔被傷成這樣，她心疼不已，讓人去通知慕初意去見她。
聽到老夫人讓慕初意過來，林依柔的臉上瞬間閃過了驚慌，“外祖母，不要讓她來，她瘋了，想要柔兒的命，柔兒好害怕。”
老夫人看着林依柔蒼白的笑臉，慈愛的摸着她的臉安撫，“別怕，外祖母在，無人可以傷你。”
林依柔盯着老夫人看了會，稍微安心了些，才點頭。
慕初意瘋了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。
她是真的被慕初意的樣子嚇到了。
老夫人讓去喊慕初意的嬤嬤被浮笙打發回來，跟老夫人稟報慕初意昏迷不醒，起不來牀。
老夫人有些不信，親自帶着人去了慕初意那邊。
在看到牀上高熱不退，被夢魘纏身的慕初意的時候，忍不住皺起了眉。
當初她雖然不是很看得上慕初意，可慕初意確實長得乖巧可愛。
可如今再看，她蒼白虛弱，整個人憔悴不堪。
雖不喜歡，可就算是陌生人，看她這副樣子，也難免起惻隱之心。
想到慕初意回來惹了這麼多事，老夫人心裏那點惻隱之心消失不見，只剩下對慕初意的嫌惡。
本想教訓一番慕初意的，可她如今這半死不活的模樣，實在也沒有辦法與她計較。
而且顧清遠說了，慕初意與丞相府有大用處，不能讓她死了。
沒有在挽秋閣多停留，下了個讓慕初意不得出挽秋閣的命令後，老夫人就帶着人離開了。
她跟顧澗都讓人看着不許慕初意出去，卻沒下令不許人進挽秋閣。
這幾日，江黎晏四處給慕初意找城中好的大夫，一個個的帶過來給慕初意瞧病。
幾個大夫看了慕初意的情況，都是一樣的說法。
“姑娘這是心病，她自己不願醒來，沒有什麼好辦法，如今只能給她含着參片吊着命，只看她自己何時願意醒來了。”
江黎晏心裏難受，盯着慕初意看了許久，最終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。
送走了大夫，他從身上拿出了個荷花樣式的絨花，放到了慕初意的手中。
“意兒，你要醒來，你還未替清荷報仇，不能就這樣睡下去。”
當時給清荷下葬之時，浮笙說清荷頭上的絨花是慕初意送的，江黎晏就給取下來了，想着留給慕初意做個念想。
他垂眸看着慕初意無力張開的手，皺着眉，“我在努力為你找神醫了，有個貴人也在幫忙找，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，你一定要撐住。”
顧澗進來的時候，就看到江黎晏滿臉心疼的站在慕初意的牀邊。
他蹙眉上前，將江黎晏拉開，神情不悅的望着他，“你在這做什麼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