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納蘭承燁踏進內殿後,慕初意放下摺扇,起身給納蘭承燁行了禮。
納蘭承燁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一瞬,低沉的嗓音清冷道:“嗯,不必多禮。”
說完,便徑直朝着納蘭景和的牀邊走去了。
“皇兄終於醒了,感覺可好些了?”
他口中稱呼納蘭景和皇兄,語氣卻淡漠。
就連關心的話,說的也沒絲毫關心的感覺。
納蘭景和掩脣輕咳,溫潤的笑了聲,“應該是死不了了,多謝太子殿下關心,還值得你特地跑來這趟,可真是我的榮幸。”
他雖然臉色蒼白,可說話的時候語氣溫和,脣畔帶笑,看起來謙卑客氣。
這兩兄弟一冷一熱,看着和諧,慕初意卻覺得有點劍拔弩張的意味。
她站在旁邊並未上前。
這兩人她誰都不想惹,也誰都惹不起。
“皇兄沒事就好。”納蘭承燁淡淡迴應,視線移到了慕初意的身上,意有所指,“看來丞相小姐真的是帶福之人,昨日進皇子府的,今日皇兄就醒了。”
慕初意本就不會說話,垂眸並未去看納蘭承燁。
兩兄弟好好的說着話,把視線轉移到她身上做什麼?
難不成納蘭景和裝重傷,醒來也怪她!
納蘭景和低笑了聲,“可不是,我第一次見意兒,就覺得她是個帶福之人。”
納蘭承燁再次看向納蘭景和,兩人四目相對,一個風輕雲淡放蕩不羈,一個清冷漠然無視挑釁。
慕初意又往旁邊挪了些,遠離兩人的視線範圍。
納蘭承燁先移開視線,淡聲道:“皇兄好生休息,孤就告辭了。”
“皇兄也好生保重。”納蘭景和看向慕初意,“意兒,替我送送太子殿下。”
慕初意疑惑看他,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之前納蘭景和還懷疑她是納蘭承燁的人,不該避諱讓他們單獨相處嗎?怎麼還給機會單獨相處?
她覺得納蘭景和可能是想考驗她。
想明白後,她悠悠的呼出一口氣,對着他點頭,轉身送納蘭承燁離開。
她能感受到身後納蘭景和的目光,很規矩的走在納蘭承燁身後一步距離。
走出納蘭景和的寢殿,納蘭承燁腳步稍慢,看她一眼,問:“聽江黎晏說,你可以說話了?”
聽到納蘭承燁的話,慕初意略微有些吃驚,但很快就平靜下來。
納蘭景和說過納蘭承燁在找神醫,納蘭承燁此時又提起江黎晏,說明塵幕真的是納蘭承燁讓人找的。
她有些吃驚的是,江黎晏竟然是納蘭承燁的人。
身邊只有納蘭承燁的近衛楚風,可慕初意感覺納蘭景和的人盯着她,便沒有開口,只對着納蘭承燁用手語比劃,【還說的不太好。】
納蘭承燁停下腳步看了她兩眼,對着她淺淺勾了勾脣,才道:“不必送了,回去照顧皇兄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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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並未提起慕初意父親所謂的遺物,也未多說,甚至看慕初意的眼神都很淡然。
慕初意對着他點頭,隨後行禮,轉身回去。
她沒有想到納蘭承燁竟然會給她找神醫。
納蘭承燁幫了她不少,定然不只是因為她救過他一次,應該也是為了她父親所謂的遺物。
他們都想要那個東西,可她也沒有,甚至不知道在何處。
她推門走進殿內,沒想到納蘭景和竟然在脫衣服。
她下意識的想要轉身,卻見納蘭景和對着她招手,“過來幫我換藥。”
聽到納蘭景和的話,慕初意頓了頓,垂着眸,朝着納蘭景和走去。
之前看納蘭景和練劍,她還以為納蘭景和身上是沒有傷口的,走近了才看到他胸口纏着繃帶。
納蘭景和的上半身赤赤果果,慕初意從未見過男人的身體,有些不敢直視。
她垂着眸,去納蘭景和的身上尋找繃帶頭。
冰涼的手觸碰到納蘭景和滾燙的皮膚,她觸電般的移開手,卻被納蘭景和握住。
“害羞?不是說我是你夫君,既然是自家夫君,看都不敢看?”
他的掌心溫熱,說出的話帶着幾分揶揄。
什麼夫君都是慕初意為了表忠心說的,她跟納蘭景和心知肚明,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情。
她調整了心態,擡眸看向了納蘭景和的臉,把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,低頭在他身上去尋找繃帶的頭。
她找的太認真,都未曾發覺,臉差點埋進了納蘭景和的胸膛。
輕柔的呼吸噴在胸口,好似羽毛撓的人心癢。
納蘭景和低頭看着認真的慕初意,視線落在她纖細的後頸,忍不住揚起了嘴角。
怪不得都喜歡欺負她,她看起來實在是太軟,太好欺負了。
慕初意一圈圈的解開繃帶,最後看到納蘭景和胸口的傷口時,盯着傷口愣住了。
胸口有一掌長的傷痕,雖然已經結痂,可上面還冒着血水,看起來就覺得很痛。
都這樣了,竟然還能練劍,難道不覺得疼嗎?
怪不得臉色那麼蒼白,原來真的有傷在身。
她擡頭看向納蘭景和,卻不小心對上納蘭景和的視線,也忽然發覺自己距離納蘭景和太近了。
擡頭的時候,臉頰差點擦到納蘭景和的下巴,她下意識的退後。
納蘭景和看着她躲開的動作,勾了下脣角,遞了個藥瓶給她,“擦藥膏,輕點,我怕疼。”
他發覺慕初意總是僞裝很淡漠,其實一驚一乍,看着很有意思。
慕初意接過藥瓶,打開。
看到是藥膏,又看了眼納蘭景和的傷口,用手指挖了些藥膏,對着傷口輕柔的塗抹上去。
“嘶~”
她的手剛碰到傷口,納蘭景和忽然倒吸了口涼氣,嚇得慕初意趕緊把手移開。
她感覺自己根本就沒有用力,只是剛碰到傷口而已。
在疑惑的看向納蘭景和的時候,對上納蘭景和含笑的眸子,她才知道納蘭景和在故意逗她。
她鬆了口氣,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視線。
納蘭景和本就長得俊美無儔,笑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好看,讓慕初意有些不好意思直視太久。
她垂下眼簾,重新輕柔的去給納蘭景和上藥。
剛才練劍的時候不覺得疼,上個藥,應該不至於會弄疼他。
傷口其實沒有那麼疼了,慕初意的手帶着微涼的藥膏擦上去,本身有些發癢的傷口酥酥麻麻的,有種說不出的癢。
“方才太子與你說什麼?”
納蘭景和的聲音忽然在頭頂傳來。
慕初意的手頓了頓,心裏陡然漏了一拍。
她不知道納蘭景和是知道了在試探她,還是本就不知道,只是問問她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