納蘭景和溫潤的臉上浮現出不悅,“你是在擔心他?他那樣對你,你還擔心我如何處置了他?”
慕初意的右腳骨折,幾乎廢了,若不是及時救治,以後怕是都要當個跛子了。
他知道慕初意與顧澗有自幼的情意,這麼久以來顧澗那樣對慕初意,並未見慕初意反擊,可這次顧澗幾乎要了她半條命。
顧澗都這麼對她了,她竟然還擔心顧澗,真的無可救藥。
“不是擔心,只是想讓殿下從重處置。”慕初意抓住納蘭景和的袖子,對着他搖頭。
着急解釋的模樣,看起來無辜又委屈,讓納蘭景和忍不住心頭髮軟。
他揉了揉慕初意的後腦,眼底的不悅消失,笑着問她,“那意兒想要如何處置他?”
慕初意沉銀許久,納蘭景和耐心等候,她才說:“我想把他扔去顧家村,讓他過過我那時的日子。耕田,洗衣,做飯,還要遭受打罵,與豬搶食。”
說這些話的時候,她的眼底有恨意,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。
她緊握住雙手,眼底怒意更盛,“我要他跟我一樣遍體鱗傷,體會人間疾苦,求生不能求死不得。”
以前因為顧澗是江婉的兒子,她從不去想着報復顧澗,只當做是還了江婉的養育之恩,還有顧澗幼時對他的好。
恩情和幼時所有的好,在顧澗想要踩斷她腳腕前就還完了,所以她可以報復顧澗了。
納蘭景和沒有及時回覆,慕初意以為自己的報復心讓他反感了,沉靜的眸子看他,補充了句,“我不是好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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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哈哈!”
納蘭景和看着她頂着張軟軟的小臉說着這種話,被逗的忍不住笑了起來,伸手捏了下慕初意的臉頰,“是,兔子急了也會咬人,我就喜歡壞的。”
他又調系人。
慕初意抿脣,看着他笑,也笑了起來,“我喜歡殿下。”
突如其來的表白,平靜自然,卻莫名讓人心動。
慕初意本來就是明妹開朗的性格,如今也只是找回了曾經的一些影子。
看到納蘭景和難得愣神,她笑的更加明妹,眼底都有了笑意。
喜歡與不喜歡,其實她還不能確定,但她猜測納蘭景和喜歡她這麼說。
她是納蘭景和的妾,納蘭景和護她,她讓納蘭景和高興,這本就是她該做能做的。
納蘭景忽然低頭,隨後彎起了嘴角,抱住慕初意,把額頭低在她的肩膀,低低笑出了聲。
“你呀,真的是讓我不知道怎麼辦?怎麼會這麼招人疼呢。”
以前不覺得慕初意哪裏好,慕初意入府後,真的是越相處越是覺得她有意思,有些讓人愛不釋手。
說她冷漠淡然,又總是害羞紅了臉,害羞的時候連帶着耳朵都是紅的。
說她容易害羞,又能大言不慚的說出這樣的話來,真的是可愛的緊。
他抱着慕初意笑的身體抖動,看起來似乎真的很高興。
能讓納蘭景和高興,慕初意心裏也覺得高興。因為納蘭景和越是高興,她的日子就越是好過。
管事嬤嬤從外面走進來,對着納蘭景和和慕初意行禮,“殿下,側妃,太子殿下來了,說是聽聞側妃受傷,帶了神醫的徒弟來給側妃看看傷。”
納蘭景和從慕初意肩頭擡起頭,嘴角笑意依舊在,“太子殿下倒是有心,本皇子的側妃傷了,他倒是擔心的很。”
這話說的意味不明,慕初意略微蹙眉,抿了抿脣,看着納蘭景和沒有說話。
納蘭景和摸了下慕初意的頭,似乎並未對慕初意有所懷疑,笑着站起身,“太子殿下好心,本皇子不出去迎接實在說不過去,意兒好生待着,我去迎接太子殿下。”
慕初意對着納蘭景和點頭。
管事嬤嬤看了眼慕初意,才跟隨納蘭景和出去。
慕初意往後挪了些,倚靠在牀頭,看了眼身上穿的還算是得體,視線落在了綁上支架的腳腕。
哪怕不去關注,依舊疼的刺骨,只是習慣了疼痛的她忍耐力比別人強些。
這裏雖然是納蘭景和的寢殿,但是她在這邊養傷,太子殿下應當不會進來。
這樣想着,慕初意稍微寬心了些。
納蘭承燁幫過她幾次,她也救過納蘭承燁,雖還欠納蘭承燁的情,但納蘭承燁救她也不算無所圖。
她不希望納蘭景和誤會她與納蘭承燁有關係,現如今她需要納蘭景和。
她坐着無趣,準備喚婢女給她拿本書過來看着打發時間,還未開口,管事嬤嬤帶着塵幕從外面走了進來。
許久不見無塵,慕初意頷首打了招呼。
無塵對着慕初意行禮,面上帶笑,“我奉命來看給側妃看看傷。”
他的視線從慕初意腳腕掃過,仔細的問,“側妃除了腳腕,可還有別處的傷?我給側妃把把脈吧。”
“好,麻煩了。”慕初意把手放到牀邊。
塵幕上前單膝跪在牀邊,打開藥箱,取出脈枕和錦帕,給慕初意把了個脈。
慕初意那夜摔下了馬,有輕微的內傷,這些御醫來把脈的時候都說了。
在塵幕給她把脈期間,慕初意往殿外看了眼,隨後又收回視線。
“側妃有些內傷,但是不嚴重,這兩日服用了藥,恢復的很好。”
塵幕收起了脈枕,看向慕初意綁着夾板的腳腕,“我給您看看腳腕的傷。”
他在藥箱翻找了會,有些懊惱拍了拍腦門,看向了旁邊候着的管事嬤嬤,“我忘記帶剪刀了,麻煩給我找把剪刀過來,我得剪開側妃腳腕的紗布看看傷勢。”
這話說的自然,完全不像是故意將人支走的模樣。
寢殿不是只有管事嬤嬤在,還有平日裏伺候的婢女。但管事嬤嬤一直在旁邊候着,應該是納蘭景和吩咐的。
說到底納蘭景和對她並非完全信任,若是管事嬤嬤真的去取了剪刀,納蘭景和難免懷疑塵幕替太子給她帶了什麼話。
管事嬤嬤還沒接話,慕初意便接了話,“腳腕不必看了,御醫包紮的傷口應當不會有問題,辛苦神醫了。”
她感激塵幕治好了他的嗓音,如今納蘭景和的信任對她來說最為重要,關乎着她的未來。
塵幕看着慕初意許久,欲言又止,最終只是笑着點頭,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不多此一舉了,側妃好好保證身體。太子殿下很擔心您……”
“神醫慎言!”
慕初意截斷了塵幕的話,臉色冷了下去,看起來有些不高興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