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緩慢挪到門口,門從外面打開,她被嚇得差點摔倒,好在納蘭景和及時抓住她的手臂,快速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。
“不是讓你別亂走動,腳不想要了!”
納蘭景和的語氣有些嚴肅,用腳關上了殿門,抱着慕初意回了牀邊,把她放在了牀邊坐好,“出去做什麼,萬一傷到了腳踝怎麼辦?”
他知道慕初意是因為擔心他才會出去,但她也太不顧及自己的傷處了。
慕初意仰頭看着納蘭景和,完全沒有在意他有些兇的語氣,蹙眉問他,“王爺可覺得涼快了些?”
她心裏還有疑惑,覺得納蘭景和並非真的是因為天熱才有這些奇怪舉動的。
納蘭景和在慕初意身前蹲下,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臉上,“涼快多了,是不是沒有汗了。”
心臟處的痛感消失後,他用帕子擦拭了額頭的冷汗,今夜不算熱,自然是沒有汗了。
慕初意確實沒從納蘭景和的臉上摸到汗了,她看了眼牀邊的冰桶,並不覺得熱,蹙眉提議,“需要讓婢女值夜為王爺扇風嗎?或者我給王爺打扇子也可以。”
“不必了,方才心不靜,所以才會覺得燥悶,這會沒事了。”
納蘭景和在慕初意身邊坐下,擡手輕輕彈了下慕初意的額頭,“快休息吧,再不睡天就要亮了。”
時辰確實是不早了,慕初意往牀裏面挪了些,將外面讓出來給納蘭景和。
納蘭景和在她身邊躺下,見她靠在他身邊睡着,索性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裏.
聞着熟悉的味道,慕初意有些昏昏欲睡,沒多久就帶着心裏的不安睡着了。
垂眸看着懷裏睡得安穩的慕初意,納蘭景和忍不住輕輕嘆息了聲,動作輕柔的摸着慕初意的頭,深邃的眼眸中帶着些許的憂思。
最近兩次心口疼的時間越來越長,疼的程度也從開始的可以忍受到逐漸難以忍受。
這樣下去,他擔心還沒找到神醫他的生命就走到了盡頭。
在這之前,他得將所有對慕初意不利的全部都處理掉,給慕初意找好依靠。
他不跟太子鬥是一碼事,但他並不信任太子。
思來想去,這世間唯一對慕初意無條件好的,好像就只有江南富商加的公子江黎晏。
思緒良久他才入眠,翌日感覺到身邊的人動了他才醒來。
慕初意的手放在他的臉頰,手中的摺扇為他打着扇子,盯着他的視線平靜中透着溫暖。
慕初意的眼底是對他毫不掩飾的感情,心臟似乎被溫水包裹,溫暖飽脹。
他對着慕初意揚起了笑意,“意兒這般早起為為夫打扇子,可真是賢惠。”
慕初意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,坐了起來,與納蘭景和說:“我今日想去看看林依柔。”
將林依柔接進來有些日子了,這段時間她並未刻意去為難林依柔,只是讓她做些她當初做的事情,讓她體會跌入谷底的感覺。
“好,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納蘭景和起身喚人進來伺候他和慕初意洗漱,陪着慕初意用了早膳,又親自看着慕初意吃了藥。
趁着天氣還不熱,他親自推着慕初意去浣衣局,遠遠看了眼林依柔。
此時天亮時間還不久,林依柔蹲在堆滿衣物的盆子前搓洗着衣裳,白皙的手已經磨得起泡出,頭髮凌亂,面色蒼白,看起來狼狽至極。
只是因為手上的泡破了,她疼的舉起來吹了吹,就被嬤嬤一腳踢在了背上,她虛弱的身體不受控的撲進了裝滿髒衣裳的盆子裏。
她掙扎着想起來,被嬤嬤按着頭按了回去,辱罵聲不斷,她被迫喝了不少的髒水。
畫面與慕初意當初的經歷重合,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,緊咬着的牙關暴露了她此時激動的情緒。
鼻腔忽然涌進納蘭景和身上沉靜的氣息,眼睛被納蘭景和的大手遮住,耳邊傳來納蘭景和的聲音,“不看了,我們回去看書。”
他感受到慕初意整個人身體都繃緊了,似乎是憤怒。
回去的路上,他找了些話與慕初意閒聊,說着路上看到的花草的由來。
快回到寢殿的時候,他忽然問了慕初意一句,“意兒覺得江黎晏對你如何?”
之前他查江黎晏的時候,發現他無論是在京都還是江南的名聲都很好,在相府的時候也對慕初意很好。
江黎晏來京都主要是為了做生意,做皇族的生意,照顧慕初意只是順便,但也算用心。
後來成為太子的人,主要應該還是為了家族的生意,如今在太子身邊當差,跟了太子之後也並未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。
他不一定會死,但以防萬一得先做好打算。
慕初意不知道納蘭景和什麼意思,是試探她跟江黎晏的關係,還是江黎晏做了什麼針對他的事情。
她沉默斟酌良久,選擇了說實話,“表兄他遵照孃的囑託對我很好。”
江黎晏確實對她很好,而且江黎晏也總說是因為江婉的囑託。
在慕初意看來,江黎晏確實是因為江婉才對她好的,不然江黎晏沒有理由對她好。
無論什麼原因,江黎晏對她好是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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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有些擔憂的轉頭看向納蘭景和問:“表兄他怎麼了?王爺為何這麼問?”
她知道江黎晏是太子的人,太子跟納蘭景和不對付。可納蘭景和是她的靠山,江黎晏曾經幫過他,她不希望他們任何一人不好。
“無事,就隨口問問。”
納蘭景和笑着彈了下慕初意的腦門,“別擔心,我不會動他。”
慕初意擡手捂着腦門,把臉轉了回去,有些不明白納蘭景和為什麼突然問起江黎晏。
很多時候她都看不懂納蘭景和,他這個人太多面,讓人很難琢磨。
慕初意的腳傷一日日的好了,她讓管事嬤嬤找人給她打了個柺杖,平日裏納蘭景和不在的時候她就可以自己拄着柺杖在窗戶邊站會。
整日沒有見到納蘭景和的身影,晚上就寢的時候納蘭景和都未回來。
平日裏慕初意不會詢問納蘭景和的行蹤,只是納蘭景和最近出門較少,更不會像今夜夜深了都未回來。
她找了管事嬤嬤詢問納蘭景和的行蹤,管事嬤嬤表示也不知道納蘭景和去哪了。
納蘭景和沒有讓婢女守夜的習慣,慕初意也沒有。
只讓婢女留了盞牀頭燈,她坐在牀頭看着書等候,實在困的急了,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。
深夜納蘭景和回來,身後跟着的吳銘站在殿外開口,“主子,太子殿下給您……”
話沒說完就被納蘭景和阻止了。
納蘭景和放輕步伐進內殿看了眼坐着睡着的慕初意,略微蹙眉沒有急着扶她躺下,走出去帶着吳銘走遠了些。
納蘭景和剛出去慕初意就睜開了眼睛。
因為確定慕初意睡了,納蘭景和並未帶着吳銘走太遠,他們說的話慕初意大約都聽到了。
她蹙起眉,倚靠在牀頭繼續聽着。
納蘭景和說:“讓人看好姜凝紫和林依柔,但凡她們有任何動靜,先殺了林依柔,將姜凝紫控制起來。”
他想要姜凝紫的性命,可真的殺了姜凝紫,他無法保證在皇后手裏保護好慕初意。
最近不讓慕初意出院子,並不全是因為她的腳不方便走動,也是為了防止在他不在的時候,讓姜凝紫和林依柔鑽了空子傷害慕初意。
不提慕初意的心眼子沒有她們多,她現在腿腳不便,真的落到姜凝紫手裏,真的很難保全自身。
慕初意知道納蘭景和是為了她好,才會不讓她單獨出院子,也知道林依柔肯定不可能這麼安分,定然會找機會找事情的。
人在被逼急了的時候,要麼徹底被抹平棱角認命,要麼就是忍耐尋找機會報復。
真的被逼急了自己的命都無所謂,什麼都乾的出來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