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看了眼才給慕初意的,林依柔在血書上寫知道姜凝紫要害慕初意,具體需要面見慕初意才會說。
納蘭景和防着林依柔,從不會讓她見到慕初意,也從暗衛那裏知道林依柔最近確實跟姜凝紫私下裏見過面。
本以為她們會背地裏下黑手,這個時候林依柔過來賣了姜凝紫,必然有詐,但也不能全然不信。
他倒是要看看林依柔想說什麼,姜凝紫到底如何對付他與慕初意。
慕初意看完血書後望向納蘭景和,“王爺,我想見見她。”
之前納蘭景和就跟她說過要小心姜凝紫,雖然姜凝紫女兒的死與她並不相干,但是姜凝紫若是想把恨意強加在她身上,那她說什麼都是無用的,只能小心姜凝紫所謂的報復。
納蘭景和點頭,讓春桃將人帶了進來。
林依柔如今早已沒有了尊貴大小姐的模樣,頭髮凌亂如枯草,身上的衣服髒亂破爛,伏身跪地放在地上的手血肉模糊,身上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氣味,看起來狼狽至極。
慕初意知道她是故意這樣讓她看的,哪怕她如今真的慘,但卻不至於像現在這個樣子。
“擡頭說說你想說的。”
慕初意出聲讓她擡起頭。
林依柔怯生生的擡起頭,似乎是很害怕慕初意的模樣,緊張的吞嚥,又因為喉嚨受傷疼的皺眉。
她楚楚可憐的看着慕初意,雖然將恨意掩飾的很好,可在看到慕初意錦衣華服,面容紅潤的模樣,眼底依舊有藏不出的恨意閃過。
她花費了那麼多的努力,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,卻依舊沒能夠毀了慕初意,如今卻還栽到了慕初意手裏,讓她如何能夠甘心。
前幾日才被塞了滾炭,林依柔對着慕初意發出“嗚嗚嗚”的聲音,很明顯的在表示自己說不了話。
慕初意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恨意,平靜的看着她如今啞巴的模樣,不知道她是否感受到了她當初的無助。
之前哪怕林依柔那般算計,慕初意也並未想要她的命,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對清荷下手,不該要了清荷的命。
在清荷出事的那一刻,林依柔在慕初意的心裏就必須死了。
之前沒有能力讓她償還對她所做的一切,如今有機慕初意自然是不會放過她。
她不是聖人,以怨報德這種事他做不來。
“春桃,拿紙筆過來。”納蘭景和對着旁邊伺候的春桃道。
筆墨納蘭景和剛才還在用,春桃走到書案邊取來,放在了林依柔的面前。
林依柔皮膚潰爛的手接住春桃遞來的筆,伏在地上在紙上寫下,【王妃買了刺客,今夜要潛進府刺殺側妃。】
看到林依柔寫下的字,慕初意和納蘭景和對視了眼,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懷疑。
林依柔繼續在紙上寫,【我是偷聽到的,以前是我的錯,只求側妃饒過我。】
若是沒有要求就來告密,很容易引起懷疑,可若是為了自己活命,就會減少懷疑。
林依柔很聰明,只是納蘭景和和慕初意都不是輕易會相信別人的人。
林依柔寫完這些,便淚眼朦朧祈求的看着慕初意,對着慕初意磕頭求饒。
慕初意看着她沉默了會,看到納蘭景和嘴角掛起了笑,才對林依柔說:“倘若你說的是真的,我自然會讓你將功補過。可若你是信口胡說,你知道後果的。”
無論林依柔做了什麼,她都不會放過林依柔,除非林依柔能讓清荷復活過來。
林依柔顯然是做不到讓清荷復活,所以她必須要給清荷償命。
【我發誓,句句屬實!】林依柔趕緊在紙上寫下。
慕初意心中冷嗤,面上卻依舊沒有表情,“你先回去吧,今日允你休息,倘若真有此事,明日便你便可以不住在柴房了。”
![]() |
![]() |
![]() |
林依柔伏身給慕初意磕了頭,又給納蘭景和磕頭,才站起身離開。
在走到殿外的時候,她的腳步頓了下,牙齒緊咬着脣瓣,咬的下脣溢出鮮血,才忍耐下沒衝上去殺了慕初意的衝動。
就算是她死,她也要帶着慕初意一起。
慕初意如今把她折磨成了這個樣子,喉嚨再也好不了了,她恨透了慕初意,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了。
若不是姜凝紫讓她先得到慕初意的信任,讓她示弱扮可憐靠近她,再找機會殺了她,她定然不要這條命也要殺了慕初意。
她此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違背顧清遠,沒在慕初意在顧家村的時候要了她的命。
三年的時間,她明明有很多次要了慕初意命的機會,可她卻沒能夠把握住,真的是太過於可惜了。
就是因為當初聽了顧清遠的話,她如今才會遭受這些。
是顧清遠把她送來的,那個口口聲聲疼愛她的僞君子。
慕初意從窗櫺看着林依柔走遠,望向納蘭景和問他,“王爺對所說的怎麼看?”
納蘭景和雖不待見姜凝紫,可姜凝紫如今還是名義上的景王妃。
林依柔如此說必然不會是空穴來風,但卻不能全信。
納蘭景和踢開地上的紙筆,將慕初意從輪椅上抱進懷裏,笑着看她,“真假今夜看看便知道了。”
他說的甚是有道理,原本納蘭景和的寢殿每夜就都有暗衛守着,今夜既已經知道可能會有刺客來刺殺,必然是要增添人手的。
夜間慕初意和納蘭景和躺在牀上並沒睡,殿內的燈全部都滅了,兩人安靜的等候林依柔嘴裏的刺客到來。
時間緩慢流逝,在過了子夜的時候,外面終於是有了打鬥的動靜。
納蘭景和從牀上坐起來,視線落在慕初意睜着的大眼睛上,伸手摸了摸她的頭,“沒事,有我在,不會有危險的。”
外面的打鬥持時間不久就停止了。
吳銘敲門,納蘭景和起身走出去。
月色之下可以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四五具屍體,暗衛手裏的殺手在看到納蘭景和出來的時候,也咬碎了嘴裏的毒藥自盡了。
納蘭景和蹙眉看着,吳銘跟他稟報道:“只是普通的殺手,身上沒有任何證據,無法證明與王妃有關。”
這個結果本就是納蘭景和預料到的,所以他並沒有任何的意外。
“怎麼會沒有,自然是有的。”
納蘭景和回到殿內的書案拿出林依柔今日寫的字,遞給吳銘,“派人去看守王王妃的院子,在僱兇的幕後之人沒有查出來之前,不許任何人進出。”
皇后只是不讓他殺了姜凝紫,可沒說不能禁足姜凝紫。
至於林依柔想要以此取的慕初意的信任,他便要借他人之手讓她不好過。
慕初意坐在牀邊等着納蘭景和回來。
悶熱的空氣帶着濃烈的血腥味從外面傳進來,慕初意下意識蹙起眉。
她將納蘭景和的話都聽了進去,等着納蘭景和回來的時候,她並未多問。
納蘭景和走回到牀邊,在慕初意身邊坐下,看着她提醒,“即便林依柔說的是真的,意兒也不可相信她,更不可單獨與她見面,知道嗎?”
慕初意身體本就柔弱,如今腿腳還不方便,若是被林依柔鑽了空子,不知道林依柔會如何對待慕初意。
“我知道,林依柔不是好人我很清楚。”
慕初意對着納蘭景和笑,“我雖然不是很聰明,可我也不傻,王爺不用這麼擔心我。”
也許她是很容易相信別人,但是防備心也重,傷害過她的人,她就不會再相信了,何況是多次恨不得置她於死地的林依柔。
慕初意不擔心自己,但是她擔心納蘭景和的身體。
明日見到江黎晏,得找機會把今日趁着納蘭景和不在寫的信件塞給江黎晏。
納蘭景和估計不會放心讓她單獨跟江黎晏待着,所以機會不會太好找。
納蘭景和是為了她服用了蠱毒,但凡有萬分之一的機會,她也不會讓納蘭景和出事。
就算不說感情,納蘭景和也是她的夫君,是她的靠山。
在她進了景王府,她選擇依靠納蘭景和的那一刻,她與納蘭景和便是一條船上的了。
舟若覆,她與納蘭景和都活不了!
她的靠山不能倒下,若是靠山倒下了,她便成了任人宰割的魚,距離死期也不會遠了。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