納蘭景和沒有跟皇后提起皇帝要提慕初意為正妃的事情。
這件事無需他說,只要聖旨一到,不僅是她,全京都的名門貴族就都會知道。
臻帝沒有說給慕初意什麼封號,納蘭景和大概猜測到了。
慕初意是已故大臣之女,最為合適她的應該就是鄉主,不會虧待了她,又明擺着告訴所有人她慕初意是慕祁山之女,脫離了相府的關係。
臻帝真的是想要斷了他所有的路。
回去的馬車上,慕初意發覺納蘭景和總是出神,有些關懷的看着問:“殿下從方才皇上要擡我為景王妃就總出神,可是這件事有什麼不妥?”
她並未問納蘭景和是不是因為這件事不開,只是問他是不是覺得這件事不妥,算是委婉的詢問納蘭景和是不是因為這件事不高興了。
納蘭景和回神搖頭,“沒有不妥,剛好省了我去求旨,我只是在想些事情。”
他看着慕初意,笑着親了親她的鼻尖,“有父皇下旨,你就是名正言順的景王妃了,而且我聽着父皇的意思,應該是要將你從丞相府摘出來,讓你承你父親的功,這就更好了。”
皇帝不喜歡他這是正常,先不說他與皇帝沒有血脈相連的這層關係,單說皇帝不喜歡繼後這點,對他也沒有愛屋及烏的說法。
雖然皇帝不知道他不是他兒子,可血濃於水父子連心這個不能不信。
會覺得失落是人之常情,想明白了自然就好了。
慕初意方才也想到了這點,臻帝似乎從頭到尾都未曾提起丞相府與她的關係,問的都是她的親生父親。
慕初意想起了件事,問納蘭景和,“我父親的新牌位可讓人做好送去落霞寺了?”
她的腿腳不便,不能親自去看看,只能詢問納蘭景和。
納蘭景和說把他父親的牌位弄壞了,會重新給他雕刻一個送去,她前幾日就想問了,只是想着再給納蘭景和幾日的時間。
今日臻帝提起她的父親,她趁着這個機會剛好問問。
納蘭景和笑着點頭,“自然,前些日子我便讓人送去了,岳父大人的事情怎麼敢怠慢。”
慕初意小赫看納蘭景和點頭,那雙漆黑的杏眸中也含着笑意。
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。
兩人前腳回到景王府,後腳皇帝的聖旨就到了。
與納蘭景和猜測的不錯,皇帝封了慕初意鄉主,所享之鄉也在臨江那邊。
就算是沒有孃家,慕初意自己就是她自己的依靠。
雖無實權,可就算是在達官貴族的女兒面前,慕初意也依舊是高她們一頭的。
擡慕初意為景王妃的聖旨是一起來的。
這道聖旨一下,之前所有站隊納蘭景和的官員心裏就慌了。
其實不用等這道聖旨下來,皇帝對納蘭景和的不待見早就可見,皇帝對太子的偏愛有目共睹,只是太子的母族遠不如繼後。
繼後家裏父兄戰功赫赫,臻帝對他們都要客氣幾分。
自古功高蓋主就是大忌,也正因為如此,皇帝對繼後和納蘭景和很防備。
還有就是納蘭景和近來做的那些事好似被奪舍了似的,寵妾滅妻導致親生女兒夭折不說,還為了妾室休棄了兵部尚書之女。
他做的這些事都讓人無法理解,可外界卻只說他是被美色迷了神志,混了頭。
慕初意什麼都沒做,就成了他們口中的妖顏禍水。
慕初意足不出戶,對這些流言自然是絲毫不知。
不過就算是知道了,她也並不在乎。
名聲於她而言不過是無用的東西,好與壞她自有分辨。
之前慕初意在納蘭景和的住處住着很不合規矩,如今雖然也不合規矩,可納蘭景和想做沒人敢說什麼。
顧清遠與皇后是在聖旨下了之後才知道這件事的。
知道這件事後,顧清遠在書房坐了良久,不讓任何人打擾,沉思了許久。
繼後恨的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她恨臻帝,恨顧清遠,恨納蘭景和,恨先皇后,恨納蘭承燁,恨所有人。
這世間所有人皆負她,全部都該死!
她怎麼會不知道臻帝對納蘭承燁有多偏心,就因為納蘭承燁是那個女人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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臻帝不愛她,也不帶她的兒子,可她親手養大的孩子為何要這麼對她?
她哪裏對不住他?
她悉心教導,為他籌謀,若不是她,他怎麼會有機會出現坐在這高高在上的位置忤逆她。
繼後安靜的坐了許久,喚了身邊的嬤嬤,讓她出去辦了件事。
……
在京都許多事情還是受限,並非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,行差踏錯也許就是萬丈深淵。
納蘭景和與慕初意坐在院中賞月,握住慕初意的手放在腿上,神情溫和的看着她道:“等到了臨江,我再補你一場盛大的婚禮,或者你想在京都補辦,我可以去跟父皇說,他應該不會反對。”
臻帝既然擡了慕初意為正妃,納蘭景和將事情辦的越大對他的影響就越大,臻帝自然是樂見其成。
只是籌備婚禮需要時間,而且如今京都的事情多,難免會節外生枝,所以納蘭景和細想之下還是覺得到了臨江在辦最好。
慕初意看向納蘭景和,眼底的欲望不濃,很平靜的回答他的話,“按照王爺決定的去做吧。”
她不是沒有想法,只是對於她來說婚禮是辦給別人看的,她並不在乎,甚至覺得沒有必要。
但轉念想着,日後納蘭景和必然是要納妾的,作為主母現在得到的重視可以代表着以後的地位,婚禮確實是有必要辦的。
但是至於什麼時候辦,她是真的不在乎。
顯然她的回答納蘭景和並不滿意。
納蘭景和捏了捏慕初意的手,有些無奈的笑了聲,“你好像什麼都不跟我要,我給了你才要,是不是我正妻的位置你也無所謂?”
他覺得慕初意好像並不在乎他,也不在乎他對她好不好。
“不是無所謂的,我很在意。”慕初意極快否認。
她貴在很多時候都很會表達自己的想法,話少卻句句都有用,不會讓納蘭景和產生誤會。
她深切的知道,如今她還沒有自保的能力,需要完全倚靠納蘭景和,無論是什麼樣的在意,她對納蘭景和無疑是很在意的。
見納蘭景和盯着她看,似乎還在等她說話,她開口繼續道:“我也想做你的正妻,名正言順的喚你夫君,我只是對身外之物不是很在意,這才讓王爺決定。”
這番話讓納蘭景和心中舒服了些。
他擡手摸了摸慕初意的小臉,“身外之物若是能讓你開心就好了,我有的是身外之物,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盡全力給你找來。”
說完這些話他忽然愣住,心裏莫名的情緒充斥。
他竟不知道自己已經對慕初意在乎至此,對她的喜怒哀樂都這般在乎,願意付出所有只為博她一笑。
聽到納蘭景和的話,慕初意心裏也有些觸動。
她握住納蘭景和修長的手指,對着他笑,“與王爺在一起,我每日都很開心。”
這話並不是為了哄納蘭景和。
自從與納蘭景和在一起,她再也沒有受過欺負屈辱,之前所受的委屈都在納蘭景和的幫助下慢慢的討回了,她是真的覺得很開心。
聞言,納蘭景和的笑意在眼底盪開。
他站起身將慕初意從輪椅上抱起,笑着往殿內走,“夜深了,該就寢了。”
慕初意猜到他所謂的就寢沒那麼簡單,果不其然他上了牀就不老實的扯她寢衣。
她想要出言提出意見,嘴也被堵上,納蘭景和還為自己的預判得意勾脣。
什麼狗屁的權勢,他只想要溺死在小娘子的溫柔鄉。
喚了三次水,慕初意累的睡着了,納蘭景和才滿足的抱着她睡下。
慕初意睡着前悔不當初,不該這麼輕易就跟納蘭景和圓房的。
可誰能知道納蘭景和開了葷後會這樣。
如今她還得受着,不能給他納妾,至少得親眼看到相府被處置了,她的地位穩了才行。
最近慕初意養腳腕的時間,每日都在學習如何做好一個主母管家。
之前的管家權也並不在姜凝紫手裏,府裏的中饋都是管事嬤嬤在管,近來慕初意要學習,納蘭景和便讓管事嬤嬤手把手的教慕初意。
慕初意對於權謀不懂,但是學習能力很強,很多事情管事嬤嬤只教一次她就能夠琢磨出門道來。
在慕初意學習管家看賬的時候,納蘭景和就在旁邊看書作畫,儼然一個無所事事的閒散王爺模樣。
這幾日不少以前認識慕初意的官家小姐來拜訪,都被慕初意拒了。
她不願意與人多接觸,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,她本就不善言辭,也不善虛與委蛇的與人寒暄。
納蘭景也覺得沒有必要見那些無關緊要的人。
其餘的人可以不見,但是定遠侯府的安容妤求見,慕初意還是讓人把她帶了過來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