燭光照在臉上,慕初意被嚇的猛然坐起,身體往後退着靠在牀頭,眼神防備的看着皇后。
“母后不睡覺,大半夜的來我房中扒我衣裳做什麼?”
被皇后這樣連番驚嚇,慕初意幾乎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,語氣有些生硬的詢問。
聽到慕初意這聲母后,皇后的身體陡然顫了下,想到剛才確認的胎記,腳步緩緩往後退去,在慕初意疑惑的目光中轉身開門腳步倉惶的離開了。
皇后這幾天的行為很古怪,古怪到慕初意感覺她有夢遊症,大半夜的發癔症。
不過皇后雖然很怪異,卻沒有對她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情。
翌日的早膳宮女送到了她這裏,皇后沒有要求她去陪着。
慕初意正擔憂納蘭景和還未回來,皇后忽然命人送她出宮去了,並且還給她帶了些賞賜。
對於賞賜慕初意欣然接下了,可對皇后的轉變多少還是有些疑慮。
皇后不喜歡她這點是毋庸置疑的,畢竟她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佔了納蘭景和的正妃之位。
可自從那日晚膳發瘋後,皇后看她的眼神越發複雜,似乎還有些說不出的恐懼。
就是這點說不出的恐懼讓她感到不解。
以皇后的身份和權力,想要她的命的話,會有無數種辦法。
無論是僞裝的溫柔也好,還是明晃晃的厭惡也罷,最不該有的就是害怕這種神情。
慕初意被送回景王府的時候,納蘭景和還未回來。
管事嬤嬤迎了出來,接過慕初意的輪椅推着往寢殿去。
慕初意問她,“沒有讓人去告訴殿下我被皇后接入宮吧?”
納蘭景和走前要給她留下個暗衛,她不放心納蘭景和出門,讓他都帶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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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人在景王府,能被暗衛阻止的傷害不了她,能傷害她的暗衛阻止不了,不如讓納蘭景和把人都帶着,京都之外比起京都要危險很多,尤其是納蘭景和出了京都。
雖說納蘭景和與她說了他手裏還有納蘭承燁要的東西,納蘭承燁不會對他下手,可她卻依舊不放心。
“是,謹遵王妃的命令,並未讓人去通知王爺。”管事嬤嬤頷首迴應。
“多謝嬤嬤。”慕初意對着嬤嬤點頭。
不過今日已經是納蘭景和離開的第四日了,從京都騎馬去顧家村,一日就可以來回,加上一日採藥時間,一日治療時間,按道理今日也該回來了。
慕初意有些擔憂,蹙眉跟管事嬤嬤交代,“嬤嬤,你派幾個人去顧家村看看王爺的事情可否辦完了,若是見到王爺,詢問他何時歸家。”
她心裏擔心,倒是想親自去看看,可她的腿腳實在是麻煩,也擔心在丞相府出事這個時間段出去會不安全。
“是。”管事嬤嬤推着慕初意回了寢殿。
幾個聚在一起繡花的婢女見慕初意回來,趕緊迎上前去行禮。
該去準備茶水的去準備茶水,該去點薰香的去點薰香,春桃從管事嬤嬤手裏接過了慕初意的輪椅。
管事嬤嬤準備退下,慕初意叫住了她,從皇后的賞賜中挑選了個鐲子遞給了她,“府裏的事辛苦嬤嬤了。”
皇后賞賜的東西都是極好的,管事嬤嬤沒想到慕初意這麼大方,稍怔之後沒有跟慕初意客氣的接過,行禮道謝,“多謝王妃賞賜,這些都是老奴該做的。”
慕初意和善的笑了笑,“是我的一點心意,嬤嬤不必客氣,去忙自己的事吧,我這邊有春桃她們就行了。”
雖沒有教過她這些為人處世的道理,但她知道適當給予好處,可以讓下人更為忠心。
春桃推着慕初意進了殿內,身後婢女端着皇后的賞賜進來,擺放在殿內的桌上。
慕初意讓春桃推她過去,看了眼桌上賞賜珠寶首飾,眼神有些複雜。
她出神良久回神,挑選了四樣看起來價值差不多的物件遞給春桃,“給近身伺候的姑娘一人一件,其餘的收到我的私庫中,與嫁妝分開放。”
皇后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。
在召她入宮的時候,她以為皇后是想要利用她拿捏納蘭景和,可她就發了幾次瘋,不但把她送回來了,還給了她這麼多的賞賜。
都說君心難測,皇后的心思她也根本就猜不透。
關於相府被抄家的事情,她只從皇后那聽到了只言片語,具體什麼情況也不得而知。
她沉默的想了會,等春桃回來,她讓春桃去她的院子把她相府陪嫁的兩個婢女叫過來。
身邊沒有個能用的人很麻煩,雖然納蘭景和的人她都可以用,但用着多少有些不順手。
顧清遠給她的陪嫁婢女雖然聽命於顧清遠,但是賣身契在她手裏。
如今顧清遠出了事,她恩威並施假以辭色,倒是可以試探看看那兩人是否可用。
慕初意讓人把她推到窗櫺旁邊,看着牆上納蘭景和為她做的畫出神。
很快她便從窗櫺看到了隨着春桃過來的兩個婢女。
這兩個婢女她一共沒有見過幾次面,這段時間沒見都有些面生了,甚至都不知道她們的名字。
兩人隨着春桃走進來,在慕初意面前跪下,“奴婢見過王妃。”
慕初意看着兩人,語氣平淡,“起來說話吧。”
兩人道謝站了起來,頷首規矩站在慕初意身邊,看起來有些緊張。
翠竹被髮賣的事情她們都知道,之前慕初意也沒找她們,今日忽然找她們,她們心中擔心慕初意也想要發賣了她們。
這些日子在景王府雖然謹小慎微,但是過得還算安穩,若是被髮賣結局很難說。
就算是賣去別人家做下人,她們這種被原主發賣了的,新的主家也不會重用,基本都是幹些灑掃的粗活。
看着兩人有些緊張的模樣,慕初意語氣平靜的問:“你們叫什麼名字?”
聽到慕初意的問話,兩人趕緊迴應,“奴婢環鈴。”
“奴婢環珮。”
兩人長得都挺不錯,環珮的聲音較為溫軟些。
“擡起頭看着我。”慕初意的語氣略微沉了些,兩人趕緊擡起頭看向慕初意。
在看到慕初意沒什麼表情的臉時,略微垂眸不敢直視。
慕初意看清楚兩人的臉,才開口說正事,“你們是我的陪嫁丫頭,但我知道你們是顧清遠安排在我身邊的人。”
聽到慕初意直白的話,兩人嚇得趕緊跪下表忠心,“奴婢是王妃的陪嫁丫頭,自然是王妃的人。”
她們本就算不得真的是顧清遠的人,只是她們陪着慕初意來景王府之前,顧清遠給她們下了命令,看好了慕初意,聽從翠竹的差遣。
可她們只是陪嫁的丫頭,先不說根本無法左右主子,連伺候慕初意的機會都沒有。
現在甚至翠竹都被髮賣了。
慕初意看着兩人,並未把她們表忠心的話當真,繼續說道:“彆着急表忠心,我給你們兩條路,第一,跟翠竹一樣被髮賣,第二,忠於我,但若發現背叛我直接亂棍打死。”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