納蘭景和讓人找來了吳銘,吩咐吳銘派人去漠北尋雪蓮。
漠北那邊是小皇叔的封地,前些年小皇叔頗受臻帝忌憚,卻又抓不到小皇叔的錯處,就在他封王后給了漠北那個寒冷貧瘠的封地。
納蘭景和其實想要親自去趟,可他如今的身體太差,定然受不住漠北的寒冷。
薛如夢剛離開不久,納蘭承燁就來了景王府。
他與納蘭景和單獨去了後院的假山涼亭,看着納蘭景和蒼白的臉色,語氣淡然的開口,“薛如夢來給你看過了,如何說的?可能多活些年?”
他說話向來不好聽,納蘭景和並不與他計較,倦懶的用手臂撐着石桌,慢悠悠喝了口茶暖身子,“說是漠北有種叫雪蓮的,吃了能活久點。”
“漠北?”
納蘭承燁略微沉眸,“那不是小皇叔的封地,派人去跟小皇叔說聲,讓他幫忙尋尋,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。”
納蘭承燁和納蘭景和與小皇叔私下裏關係都還好,並未受臻帝的影響,對小皇叔的印象很不錯。
“我已經讓吳銘派人去了,這不是也想多活幾年,畢竟我死了,我的王妃就無人照看了。”
納蘭景和與納蘭承燁在一起時,就覺得很放鬆,本性盡顯。
納蘭承燁對他的死活都不在意,不會因為他要死了傷心,現在也不會想讓他死了,所以他更加肆無忌憚的做自己了。
他派了兩撥人,一波私下裏尋找,另外一波人去找小皇叔。
並未大肆宣揚他需要雪蓮,畢竟除了想讓他活下去的人,還有很多嫌棄他死的慢的人。
“行刺你的人查出來了嗎?最近沒聽到什麼動靜,是沒有證據?”
納蘭景和雖然幾乎不出府,但想知道的事情一件不落下,關於太子遇刺兇手的事他也在關注。
說到這件事,納蘭承燁眼神冷了幾分,語氣更加清冷,“找到了人證,在即將問出真相的時候被射殺了。”
他目光落在納蘭景和身上,問他,“你覺得會是誰做的?”
納蘭景和輕笑,“自然是得利者,你心裏都有了想法還問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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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他們都知道,他現在沒有爭權的能力了,若是納蘭承燁死了,最有可能得到臻帝重視的就只有那個養在皇貴妃身邊的三皇子。
皇貴妃這個女人很不簡單,沒有強大的母族,卻能夠盛寵不衰,與繼後抗衡這麼多年。
美貌只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東西。
平日裏裝作囂張跋扈,其實做的事情從未觸過臻帝的底線。
細想,那個女人能僞裝這麼多年,從未露出馬腳,心思不知道得深到什麼程度。
在臻帝眼中她就是個沒有腦子的美麗花瓶,就算與他說是皇貴妃做的,臻帝怕是也不會相信。
納蘭承燁並未說什麼,只淡淡看他一眼,“好好活着,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。”
似是漫不經心,但還是透露出他其實不想納蘭景和死。
就算不知道納蘭景和身世的時候,他對納蘭景和的感情也很複雜,想要他死,可看到他還活着又會覺得鬆了口氣。
他心裏清楚,他並不想要納蘭景和死。
但若是納蘭景和要死,也必須得死在他的手裏,別人不能動納蘭景和。
目送着納蘭承燁走遠,納蘭景和仰頭看着遠處的風景。
寒風吹來,他裹緊身上出來是慕初意給他披上的大氅,喉間發癢忍不住咳嗽起來。
下意識拿出帕子掩脣,看到是慕初意給他繡的帕子,他又收起來換了個其它的帕子。
咳嗽了好一會才停止,好在沒有咳血。
最近咳嗽比前些日子又嚴重了些,但是咳血的情況很少了。許是身子太弱,吹不得風。
他正要起身離去,看到從假山走上來的李清瑤。
李清瑤似乎並不知道納蘭景和在似的,有些怔愣的停下腳步,在納蘭景和看過去的時候,趕緊福身行禮,“妾見過王爺。”
李清瑤身穿藕粉色斜襟坎肩,坎肩領襟和袖釦鑲嵌了圈兔毛,巴掌大的小臉低着頭看起來有些柔弱可憐的模樣。
納蘭景和想起初次見慕初意的模樣,看着柔弱可欺,其實下手都往安容妤見不得人的地方去。
壞壞的心思也很可愛。
他淡淡的瞥了眼李清瑤,準備從她身邊走過去,“本王說過,不要沒事出現在本王的面前。”
假山上來的地方有些窄,無法錯開兩人,納蘭景和垂眼看了眼李清瑤,示意她有點眼力見讓開。
李清瑤站在原地看着納蘭景和,低低出聲,看起來有些委屈,“妾並不是故意出現的。”
納蘭景和剛才的語氣也沒有刻意針對,只是平淡提醒。
看着李清瑤委屈的模樣,他心裏也沒什麼感覺,出聲提醒了句,“讓開。”
李清瑤抿着脣,往旁邊挪了一步,委屈的眼淚不受控的落了下去,滴落在地面。
納蘭景和蹙眉,沒有說什麼,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去,從假山下去。
“王爺,妾對王爺……”
李清瑤忽然在他身後出聲叫了他,他沒有回頭,繼續往前走,“有事找吳嬤嬤,本王沒時間聽你說。還有,這些話不要讓王妃聽到,不然本王不會輕饒了你。”
他有點累,想要快點見到慕初意,抱抱慕初意補充精氣神。
轉了個彎彎腰出了假山,忽然看到慕初意就站在假山出口,那個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假山上的亭子出口,亭子那邊位置卻看不到她。
納蘭景和想到自己剛才與李清瑤單獨在上面,擔心慕初意看到了誤會,開口便想與她解釋。
慕初意伸手握住他的手,擔憂蹙眉,“夫君的手很冷,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距離不是太遠,納蘭景和和李清瑤的對話她都聽到了。
從不懷疑納蘭景和對她的真心,卻重新認識了李清瑤。
作為女子,李清瑤大膽表達真心的行為很勇敢,只是她表達愛慕之情的人是她的夫君。
作為納蘭景和的王妃,這種事不是她想要聽到的。
納蘭景和看不出慕初意是否生氣了,只溫聲的應了她一聲,反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。
兩人都沉默着,安靜的往寢殿走去。
在即將走到寢殿的時候,納蘭景和握着慕初意手緊了緊。
跟慕初意的關係中,他永遠都是沉不住氣的那個。
他正要開口解釋,慕初意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了他,叫了他一聲,“夫君。”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