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初意覺得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耐心，只要能從顧澗那得到她想要的，她有的是耐心。
燭火的風中搖曳掙扎，明明滅滅似乎下一刻就要熄滅，可慕初意等了許久，那點火光還是頑強的活了下來。
慕初意一直等到深夜，馬車那邊傳來動靜，她微垂的眼眸猛地一顫，隨即又再次恢復平靜。
院中傳來腳踩在雪地的沉悶聲響，慕初意擡眸看去，看到個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朝着她走來。
高大的黑影逐漸靠近，黑暗中帶着無限的壓迫感。
慕初意緊張的抿緊脣，握緊手中的匕首，目光鎖定黑影等着他走近。
“小意兒，為夫來接你回府了。”
熟悉的聲音帶着暖意，來人的臉籠罩在昏暗的燭光下，是納蘭景和那張俊美無儔的臉。
溫潤的氣息帶着外面的寒意，抵不過納蘭景和眼底的暖意。
慕初意倏然站起來，眉頭緊皺，“你怎麼來了？你不是答應我不會來的嗎？我還沒見到顧澗，你這個時候來我們豈不是又白跑一趟？”
“怎麼會白跑。”
納蘭景和走到慕初意身邊，握住她的手，對着外面招手，“把人帶過來。”
他高大的身體擋住吹進來的風，晃動的燭火消停了下來，房間的亮了幾分，他看着慕初意的眼底暖意更濃，“人我已經抓到了。”
猜到顧澗早就來了，他專門讓人在此佈局。這些日子一直沒見到顧澗的人，今日慕初意來了，僞裝的顧澗才算露頭。
顧澗是夠謹慎的，可他的謹慎還不夠，他貪心親自來了就該明白有被抓的風險。
很快吳銘帶人押着穿着粗布衣的顧澗走來。
納蘭景和有些累，拉過慕初意在房間唯一可以坐兩人的牀邊，對着腳邊指了指。
吳銘瞬間明白他的意思，讓人押着顧澗走過來，對着他膝蓋窩踹了一腳，顧澗膝蓋瞬間一軟，重重的砸在地上。
房間光線太暗，兩個挑燈的影衛走到納蘭景和旁邊，舉着手裏的燈籠照明。
慕初意這才看清楚顧澗的樣子，他受了傷在流血，嘴裏被塞了塊布堵着說不出話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慕初意，眼底帶着受傷的神情，似乎慕初意對不起他一般。
納蘭景和看了眼顧澗，側眸看到慕初意蹙眉，示意吳銘拿掉顧澗嘴裏的布。
布剛被拿下，顧澗就看着慕初意開了口，“意兒，你非要這般對我嗎？我信任你才會親自前來，我相信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，這不是你的意思對不對？你告訴我你不是在騙我。”
他以為慕初意至少對他還是有些感情的，不然不會一次次的留他的命，也並未真正傷害過他。
這件事定然是納蘭景和知道了，揹着慕初意做的。
肯定！
“顧澗，你還不清醒嗎？我跟你早就只有怨恨了，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？”
慕初意的話把顧澗拉回了現實，打破了他所有對慕初意的幻想。
他知道自己對慕初意做了很多過分的事，可十幾年的感情也並非是假的，在那之前他對慕初意的好也並非是假的。
他不明白，為什麼慕初意為什麼會為他無心犯的錯，就抹去了他所有的好。
“不是的，我們是有感情的，我們有一起長大的情意，你從小就說長大了要嫁給我的，你忘記了嗎？”
顧澗不願意接受慕初意對他沒有半分感情，或許他知道，他只是不願意承認，不想去接受。
這個問題實在沒有什麼好爭論的，慕初意不想跟顧澗繼續因為這種事情浪費時間，直接問顧澗，“我說我要林依柔，她人呢？還有，我要的雪蓮。”
她現在關心的只有這兩件事。
林依柔的事情可以放放，但若是顧澗沒帶雪蓮的話，她真的會對他不客氣。
顧澗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，不願意接受慕初意對他真的是有恨意，目光泛紅偏執的盯着了慕初意，“你原諒哥哥好不好，哥哥知道錯了，林依柔我……我送給了軍營的弟兄們，她已經得到了懲罰。我已經為你出了氣，你就原諒哥哥吧。”
顧澗激動的語無倫次，看起來有些癲狂。
慕初意安靜的看着他發瘋，在聽到他說把林依柔送給軍營的弟兄們的時候，下意識皺起了眉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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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知道那是什麼意思，也知道顧澗若是真的那麼做了，林依柔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折磨。
慕初意只是想報復，她從不以折磨人為樂，更不喜歡顧澗做的那種對女人如此殘忍的折磨方式。
光是想想她就反胃的想吐。
因為憤怒而有些激動，她手中的匕首用力砸向顧澗，雖未出鞘，可卻很不巧的砸到了顧澗的眼睛上。
隨着匕首當啷落地，顧澗的眼睛隨之流下鮮血，很快就覆蓋了半張臉。
鮮紅的血液順着臉頰流下，顧澗疼的臉色扭曲，昏暗中的他看起來像地獄的惡鬼。
納蘭景和下意識擋住慕初意的眼睛，示意人把燈籠拿遠些，不想讓慕初意看到納蘭景和那噁心的模樣。
慕初意並未想到匕首會扔到顧澗的眼睛上，聽着顧澗痛苦的哀嚎，她忍不住蹙眉。
小手放到納蘭景和的手上，轉頭對着納蘭景和：“我無事，不害怕！”
她恨顧澗，無所謂顧澗是死是活，可她不想看着顧澗這個樣子。
不是心疼，只是她本能的不喜歡看別人痛苦的模樣。
顧澗似乎緩過來了些，捂住受傷的眼睛，用那只完好的眼睛死死盯着慕初意，“你就這般恨我，恨不得弄瞎我的眼睛？我給了你……一只眼，你解恨了嗎？是不是可以原諒我了？”
到了這個時候，他想的竟然還是慕初意原諒他。
慕初意覺得顧澗瘋了，瘋的徹底！
她並不覺得顧澗對她還有真心，不過是執念和不甘作祟罷了。
慕初意並未理會他，而是追問：“我問你，雪蓮在哪？”
她並不關心顧澗死了還是瞎了，她只想要她想要的。
“雪蓮？你這麼對我，還不願意跟我走，我又怎麼會給你救跟我搶你的男人？”
顧澗狀態癲狂的伏在地上，聲音發狠，“我恨不得納蘭景和去死，去死！若不是他，你肯定會跟我走，你最終肯定是要嫁給我的。你嫁給我，我就有機會對你好，贏得你的原諒了，都怪他橫插一腳，都怪他！”
慕初意本來今日顛簸了那麼久，又在茅屋等了好幾個時辰，早就覺得疲憊不已，這會被顧澗吵得腦仁疼。
“住嘴！”
她忽然冷喝出聲，驚得顧澗安靜了下來，也把在她身邊的納蘭景和嚇了一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