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初意皺眉盯着顧澗，聲音冰冷的問：“你的意思是雪蓮你沒帶來是嗎？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？”
慕初意本身長相就很柔軟，性格也很溫軟，納蘭景和極少看到她動怒的模樣，覺得有些稀奇。
顧澗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慕初意，所以一時間有些吃驚。
待反應過來後，捂着眼睛嗤笑了聲，“我當然有，但我為何要給你，你如此欺騙於我，我為何要給你？”
納蘭景和掩脣咳嗽了兩聲，慕初意趕緊輕撫他的胸口為他順氣。
昏暗的光線中，她看起來尤其溫柔。
顧澗憤恨的緊咬着牙看着兩人，僅剩的眼睛裏滿是怨毒，臉頰肌肉繃緊，滾動喉結嚥下不甘。
這樣的慕初意本該是他的，這麼溫柔的模樣本來也該是他的，他的意兒，是他的！
忽然他抓起地上的匕首，快速出鞘朝着納蘭景和衝了過來。
他的行為太過於突然，慕初意還未反應過來，只聽到動靜，回頭就看到顧澗被踢翻出去，手裏的匕首也飛出去插在了牆上。
納蘭景和看到慕初意受到驚嚇的模樣，把她擁在懷中，對着吳銘下令，“斷了手腳送去京都。”
看着顧澗的樣子似乎不會輕易交出雪蓮，先帶去京都慢慢審問。
吳銘領命，示意旁邊的影衛去拖着顧澗離開。
顧澗還未緩過來，就被人架起受傷的身體往外拖拽。
他不甘心看着慕初意和納蘭景和，喉間發出的聲音嘶啞不甘，“這天下只有一株雪蓮，你們敢傷我這輩子都別想拿到，我要是死了，納蘭景和也得死。黃泉路有他陪我也算是值了。”
即將被拖出門的時候，又看着慕初意語氣祈求，“意兒，你不要這樣對哥哥，我是你的澗哥哥呀，你忘記幼時我對你多好了嗎？我為了你……”
他的聲音越來越遠，似乎再次被堵了起來，只能發出不甘心的嗚嗚聲。
慕初意盯着外面的雪夜出神，納蘭景和沒有打擾她，許久之後她壓抑着嘆息了聲，“我們明日返程吧。”
她還是不喜歡顧家村這邊，空氣都瀰漫着腐爛陰冷的氣息，這是那三年讓她根深蒂固的陰影。
“明日天亮我們就回去。”
納蘭景和掀開身上的大氅將慕初意裹緊，對着舉着燈的影衛吩咐：“把炭火生了。”
這些吳銘都早已經準備好了，只等着納蘭景和和慕初意的到來，等着抓潛藏起來的顧澗。
很快炭火生了起來，慕初意看着出去的影衛，有些擔憂詢問納蘭景和，“這麼冷的天他們住哪裏？”
慕初意尤其不喜歡冬日，因為在顧家村的三年冬日是最難熬的，每一日對她來說都度日如年，好多次她都覺得自己會死在那個冬日。
“他們會輪流值守，不需要值守的人有暖和的地方休息。”
納蘭景和摸了摸慕初意的頭，把她抱緊擁在懷中，溫聲哄着，“意兒多關心自己，無需要擔心旁人。”
胸口有些發癢，納蘭景和忍住不想咳嗽，可還是有幾聲咳嗽從喉間溢出。
慕初意擔心擡頭看他，“夫君答應我不會親自跟來，可還是食言了，夫君每次答應我的事都是敷衍，我行我素的做自己想做的，言而無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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納蘭景和自知理虧，摸着慕初意的頭，與她交心，“我不想與意兒吵架，但卻真的不放心意兒，就好似意兒不放心我一般，意兒應該是可以理解為夫的，對嗎？”
這話讓慕初意無法反駁。
她不讓納蘭景和跟來是因為擔心納蘭景和的身體，納蘭景和跟來是因為不放心她。
沉默許久，她也只能無奈說了句，“休息吧。”
她天不亮就趕路，一路疾馳才趕到，納蘭景和估計跟她也就前後腳。
平時他都不怎麼咳嗽了，這會總咳嗽，肯定是累到了。
慕初意不想因為那些事耽誤了納蘭景和休息的時間。
納蘭景和早知慕初意不會與他計較，雖然利用了慕初的心軟，但也算是達成了目的。
“好，我們一起休息。”納蘭景和用大氅裹住慕初意，將她抱在懷裏躺下，與她相擁而眠。
翌日天剛亮兩人就起身，坐上馬車離開了顧家村。
馬車上吳銘準備了糕點和茶水，納蘭景和與慕初意暫時吃了些充飢，等會經過附近鎮子的時候再買些吃的。
顧澗已經在昨夜連夜送回了京都，這個時間怕是已經送到了景王府。
慕初意昨夜沒有睡好，上了馬車被納蘭景和抱在懷中，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。
她撐着想要閉上的眼睛，仰頭看着身後的納蘭景和問：“只有顧澗一人嗎？沒有發現顧朗與林依柔的蹤跡嗎？”
本來昨夜就想問的，但她昨夜想讓納蘭景和早些休息，所以便忍住沒有問出口。
納蘭景和低頭在她額頭印了個吻，“沒有發現兩人，兩人應當並未回來，先處理了顧澗，他們不着急。”
關於顧澗說的話，慕初意並未全信。
他說世間只有一株雪蓮她是不信的，說把林依柔送給了漠北的士兵，她也並非全部都信。
她只覺得顧澗瘋了，不僅是瘋了，還令人覺得無比噁心。
這次雖然沒有拿到雪蓮，但卻抓到了顧澗，也不算是一無所獲。
若是雪蓮真的在顧澗手中，他想要活命，早晚都是要交出來的。
“嗯。”
慕初意低低應了聲，在納蘭景和的懷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。
其實對於如何對顧澗，慕初意的心裏還很糾結。
不是因為對顧澗還有任何感情，只是因為顧澗是江婉的兒子，而江婉是疼愛她多年，給了她母親般愛護的人。
雖然有的時候恨極了顧澗，恨不得他馬上就去死，可因為江婉的關係，她便根本下不去手。
她本身是放過顧澗的，可顧澗卻不安分總想找事。
顧澗逃了後她也並未想要尋找，若是他找個地方貓着安穩苟活，根本不會有現在的事情發生。
慕初意醒來的時候，發現納蘭景和也睡着了，蒼白的臉依舊俊美，鼻樑高挺，眉眼精緻，身為男人睫毛卻很長，只是本來健康的脣色如今泛着不健康的白。
慕初意盯着納蘭景和看的出神，擡手附上他蒼白俊美的臉，很是懷念他健朗時候的模樣。
她正出神，馬車陡然停下，她和納蘭景和的身體都不受控的往前傾倒。
好在納蘭景和及時醒來，手抓住車窗，抱着慕初意穩住了身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