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寧昭,還是邵寧昭!
邵寧昭如今這般模樣了,都勾搭謝慕為她神魂顛倒嗎?
壓下心底的不滿,邵安柔回頭深深看了一眼謝慕,甩袖離開。
見她被自己氣走,謝慕也是無奈至極。
就謝慕自己而言,他覺得,邵寧昭在這件事裏其實也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。
若是邵寧昭知曉,那她便是知情不報,合該同罪。
可在從前那些年裏,她也對此一無所知。
想到這些,再想想邵安柔方才憤怒而去的背影,謝慕只覺得頭疼欲裂。
他只不過是希望邵安柔能夠放下屠刀。
謝慕是真怕這把刀最後落在邵安柔自己的頭上。
可惜,邵安柔並不懂他的苦心。
兩人這廂鬧了矛盾,晚上自然是不會同榻而眠。
而對此,邵安柔心中的不滿卻是越多了。
若不是因為邵寧昭,謝慕又怎麼會同她鬧到如今這樣的地步?
在邵寧昭沒回來的那三年裏,他們夫妻琴瑟和鳴,花前月下。
可她回來之後,一切都變了。
這些本該屬於她的東西,在被邵寧昭佔據一段時間後,全部都是她使手段才能得到。
邵安柔覺得自己就好像那個窺視者。
明明這些本就該是她的。
一想到那被佔據的十多年,她就只覺得抓耳撓腮。
邵寧昭想用北疆三年來代替她曾經受過的所有苦?
絕無可能!
邵安柔眼中寒光更甚,躺在踏上久久難以成眠。
翌日清晨,邵寧昭前去上職。
在路上她卻恰好遇到了謝慕。
“駙馬安好。”
邵寧昭草草行了一禮,轉身就走。
她今日還有事情要忙,可沒時間和謝慕在這裏浪費。
然而在看到她那一刻,謝慕心中卻頗不是滋味。
若是可以,他倒也希望邵寧昭在北疆不會回來。
邵寧昭一回來,他與邵安柔的姻緣哪哪都出了問題。
想着昨晚的爭吵,謝慕主動開口叫住邵寧昭。
“寧昭公主,安柔年紀小,愛使些性子,請你不要同她計較。”
他這話聽起來倒像是道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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邵寧昭腳步微頓,扭過頭去看着他。
“駙馬這是何意?”
面對邵寧昭的反問,謝慕卻不搭話了。
眼瞧着他這性子比以前沉悶了,邵寧昭自然也沒有和他聊下去的興趣。
“駙馬若是無事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說罷,邵寧昭轉身便想離開。
然而這一次謝慕又攔在了她的面前。
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。
邵寧昭看着他的目光不善,“謝公到底有何事?”
聽出來她語氣中的怒意,謝慕頗有些尷尬。
“寧昭公主,我只請公主不要同安柔計較。她曾經做的錯事兒,我替她道歉。”
話音落下,謝慕深深的行了一禮。
邵寧昭瞧着倒是覺得可笑極了。
這夫妻兩個拿她當猴兒耍呢?
一個唱白臉,一個唱紅臉。
她臉上的表情愈發不耐,“謝公若只為此事,那就做罷吧!”
這一次邵寧昭可不想再聽他囉嗦了。
眼見邵寧昭就要離開,謝慕頓時着了急。
“寧昭公主還是不願意原諒她嗎?您可別忘了,若非是你佔了安柔那十幾年的時光,她如今也該更好。”
聽着他威脅的話都說出來了,邵寧昭還能說什麼?
“謝公,從頭到尾都並非是我要針對安柔公主。”
她此話一出,謝慕頓時無言以對。
邵寧昭回來的這些日子,謝慕是將邵安柔的作為看在眼裏的。
若爭論其對錯,也是邵安柔先行挑釁。
可人心總歸是偏的。
相比起邵寧昭來,謝慕還是更在乎同自己夫妻三載的邵安柔。
否則,他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把邵寧昭攔住。
“不論如何,總歸是您欠過她的。”
又是這一句!
邵寧昭聽着他的話,險些咬碎一口銀牙。
所有人都說是她欠了邵安柔的。
所以她活該去北疆皇宮受罪三年,回來清白容貌盡失。
所以邵安柔污衊她,邵寧昭就該忍着。
所以邵寧昭就活該受着那一身的痛苦,連藥材都沒有。
邵安柔是在從前受了不少委屈,可她後來做的哪一點無辜了?
如今邵寧昭這一切也都是拜她所賜。
眼瞧邵寧昭被自己激起了火氣,謝慕頓時手足無措。
“寧昭公主,我並非是那個意思……”
他嘗試解釋,可最終還是敗於自己的笨嘴拙舌。
“謝公,你我到底曾有兒時的情分,該明白我是什麼人的。”
聽她這麼一說,謝慕彷彿回到了從前的時光。
記憶裏的邵寧昭明豔大方與眼前之人完全不同。
可同樣的,記憶裏的邵寧昭是那樣刁蠻任性的性子。
若是謝慕不護着些邵安柔,她受了委屈又該怎麼辦呢?
邵寧昭沒想到,在自己說完這話後,反倒是堅定了謝慕要與邵安柔同甘共苦的心思。
“若是寧昭公主不願意放過她,那我必然和安柔站在同一戰線。”
看着他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,邵寧昭只覺得好笑。
到底是誰不放過誰?
只是也不用等她發問了,謝慕轉身就走。
等他離開之後,邵寧昭正準備去司計部,結果就看到了落在地上的一串佛珠。
撿起那一串佛珠,邵寧昭瞬間沉默。
輕輕摩挲着上面的佛珠,邵寧昭彷彿看到了從前的自己。
這是她去皇家寺廟裏跪了三日才求來的。
那時恰逢謝慕出事,邵寧昭以死相逼在佛堂裏跪了三日,水米不進。
也是因為如此,獻帝和皇后才被迫放過了謝慕。
若是沒記錯的話,當時謝慕好像是陷入了什麼風波里。
只是具體是什麼事情,邵寧昭現在竟也想不起來了。
她只記得當時因為這件事情,邵寧昭差點和疼愛自己的父母鬧掰。
雖然這父母也並非是她的親生父母。
想到這一點,邵寧昭不禁苦笑出聲。
曾經以為天大的事情,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。
所有的傷痛總會被時間一一抹平的。
這可當真是應了那句話——時間是治癒一切最好的良藥。
只是良藥苦口。
這三年她苦的日日都不曾下嚥。
捏着手裏的那串佛珠,邵寧昭心中百感交集。
正是此時,邵安柔從一旁的拐角裏走了出來。


